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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 1
這一邊，若萍把程聚拉到了牧場邊坡上，單刀直入的問他：「我爹出殯的時候，你怎麼沒來上香，莫非是記恨他那天在會館裡無理取鬧？」
程聚連忙否認：「不是的，是我爹不許我來！」
若萍挑起了眉：「喔~程伯父不許你來？那是為什麼？怕你沾了煞氣？」
程聚回答：「也不是，其實是因為我爹怕我跟妳~~~」想起了爹娘的交代，把剩餘的話吞回去。
若萍再問：「怕你跟我？我看不是吧！是怕你跟聞大小姐~~~」
程聚疑惑的問：「我跟聞家珍？聞家珍早回京去了。」
若萍有心試他：「喔~聞大小姐回京去了，想必是辦嫁妝去了，恭喜你囉，程公子！」
程聚簡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再問：「聞大小姐辦嫁妝？妳怎麼知道？我又喜從何來？」
若萍酸溜溜的回：「你爹說的還有假嗎？他說你和聞大小姐已經論及婚嫁，怕我日後傷心，好心勸我懸崖勒馬。」
程聚在心裡怨著父親，「爹怎能這樣胡說？他自己和心愛的人因為門戶之見，不能修成正果，更應該幫助我們。爹真是的~~~」
若萍見他不回答，以為他是默認了，因為心中有愧，所以不敢回答，又驚又氣，淚不爭氣的流下來，罵：「你果然是王圖，可憐我卻成了來鶯兒。」
程聚慌了：「好端端的，妳怎麼哭了？誰是王圖？妳又是什麼來鶯兒？」
若萍不解釋，卻唱起了《古琴吟》：「音音音，爾負心，爾負心，真負心，辜負我到如今。記得當年低低唱，淺淺斟，一曲值千金，如今拋我古牆陰，秋風荒草白雲深，斷橋流水無故人，淒淒切切冷冷清清、淒淒切切冷冷清清。」
程聚想幫她拭淚，卻被她甩開了。她嗚咽的說：「你回去吧！我不怪你。你本是大家世族子弟，我只是牧馬人家的女兒，能得你幾日憐惜，就該知足，不該再有非分之想！」
程聚真想把心剖給她看，他雙膝一跪，指天為誓：「程聚此生只願娶石若萍為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誓生死不相背負，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若萍聽他說得如此情真意摯，心裡想：「難道我錯怪了他？」破啼為笑，說：「好啦，男人膝下有黃金，給別人看見，成何體統？」
程聚還是不起來，若萍想去拉他，卻被他用力一扯，站不住腳，也側身跪下了地。程聚拉住她的雙手不放，說：「若萍，我知道妳總因為出身，對我放不下心。今天我要引用漢代樂府《上邪》說明我的真心。」
若萍代他吟出：「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程聚激動地問她：「這都是我的真心話！妳怎麼說？」
若萍遲疑了一會，程聚放開她的手，靜靜地期待著，終於若萍開口了：「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程聚可開心了，說：「若萍，昔日我爹和你娘雖然心意相通，卻不能白首偕老，兩人都抱憾終身。我絕對不讓這種事發生在我們身上，這次我ㄧ定要帶妳回京去。」
若萍嬌羞的說：「唉呀，我們的婚事，總是要長輩作主的。還是等你回京以後再~~~」
程聚不太同意：「還要等我回京？那我們豈不是又要別離了？『鴛鴦傷別離，人意似鴛鴦。試取鴛鴦看，多應寸斷腸。』難道說你忍心叫我肝腸寸斷？」
若萍說：「可是我重孝在身，要守孝三年。」
程聚回：「那我們下個月初二，先在雙方家長面前口頭訂親，三年之後，再大紅花轎，風風光光把妳娶進門。」
若萍嚴肅地問：「程聚，你真的不後悔？娶一個像聞大小姐這樣出身名門的名媛，對你的事業大有幫助，你想過沒有？我怕日後你在廟堂上『單絲不線，孤掌難鳴』，難免心生怨懟。」
程聚回：「大丈夫建功立業，豈是靠裙帶關係！？妳放心，即使不得志，只要有妳相陪，ㄧ生也快活。」
若萍說：「既然如此，好，你在這兒等我ㄧ下。」
過了一會，若萍回來了，雙手呈上一個荷包，上面繡著一隻大鵬鳥。
若萍說：「這是我ㄧ針ㄧ線繡出來的心意，祝你如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
程聚接過禮物，笑：「與其昂首展翅、天涯單飛，不如池上鴛鴦鳥，雙宿雙飛過一生。」從懷中取出首飾袋打開，說：「我也有一物相贈。」
若萍要伸手接過東珠耳環，程聚卻不給，壞壞的笑著說：「讓我給你戴上。」
若萍含羞帶怯的坐下要讓程聚取下之前虎兒送的白玉耳環，換上黑珍珠耳環，誰知程聚笨手笨腳的，半天都弄不好，還把若萍的耳朵給捏紅了。
若萍痛得站起，說：「瞧你這笨手笨腳的樣子，人家都讓你捏痛了啦！你到底會不會戴？」
程聚看著她嗔怒的模樣，伸手捏捏她的臉頰，說：「小生給小姐陪禮啦！小生初親芳澤，難免生澀，日後~~~」
「日後如何？」
「日後閨房之樂，猶勝畫眉。」
若萍聽得出程聚是在撩撥她，嬌嫩的臉龐，一抹紅暈靚腮紅，低頭不語。
程聚更進一步，用兩根手指抬起她的頭，對她說：「若萍，我還有蒙古頭飾一套，希望我們新婚之夜，妳能戴上整套頭飾，為我歌舞一番。」
若萍推了他一把，佯怒說：「討厭啦你！這會兒我又成了舞伎啦。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煮飯去了。」
說完，就跑回家去了，程聚立即拔腿跟上。
Scene 2
芊錦望著虎兒和那年輕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心思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她還是蒙古的大妃，清晨時分，她剛產下了她和嘉衡的幼子，清亮的啼聲，表明了這是個健康有活力的孩子。
穩婆把孩子清洗乾淨，抱給她看，「是個小王子呢！好清秀的臉，真像個女孩子。嗯，小王子跟大妃比較像喔。」
穩婆掀開用金銀絲線織成的包巾上角，繼續說著：「不過這孩子有點不情願來呢，嘍，您瞧，這後頸項上有個掌痕，這麼明顯，一定是送子觀音拍孩子叫孩子出生留下的。」
另一個老嬤嬤湊過來瞧，說：「這漢人還有另一個說法，說胎記是投胎時閻王老爺蓋的許可證。」
早先預備好的乳母，過來抱孩子，準備給孩子餵第一餐奶，看著稀奇，也說：「胎記是投胎轉世的印記，老一輩的說啊，小孩子身上的胎記，是前世的父母為了這世能找到他特意畫上去的。凡是十二歲前夭折的孩子，神仙老爺都會讓他們轉世投胎繼續做人，有些不幸失去孩子的父母就會在死去孩子的身上塗抹各種印記，期望小孩投胎新生後還能被他們找到。」
芊錦笑著聽這些人談論著胎記的話題，突然覺得奶脹的難受，便對乳母說：「把孩子抱過來，這一餐我來餵吧！」
眾人很驚訝地問：「大妃要親餵小王子？」
芊錦堅決地點頭回答：「對，把孩子抱過來吧！」
一陣寒風吹來，已經不是大妃的芊錦拉緊了棉襖，她想著「當初那些嬤嬤們說的話都是對的。那孩子的確不是情願來的，因為他知道他出生的那一天，他的阿布就會死於非命。大樹倒了，猢猻就要散了，這個家也要散了。他身上的胎記不是要讓前世的父母找到他，而是要讓我這個只餵過他一次奶的額吉能找到他。是他，一定是他，不僅年歲相當，還有那金鵰送子的故事。」
她著急的等著她的長子帶著更多消息回來。
快傍晚時，克罕回來了。他去了這麼久，還牽回了一匹石家牧場的馬，原以為額吉會大發雷霆，怪他又和石家牧場牽扯不清，沒想到額吉完全不在意，只顧著追問程聚的一舉一動，他只好涓滴不漏全盤托出這一趟路上程聚的一言一行。
芊錦複訴著虎兒告訴她的話：「你說那年輕人叫程聚，就是仇人程皓的兒子？」
虎兒點點頭，他真不敢說實話，怕額吉遷怒到程聚頭上，但他更不敢說謊。
芊錦繼續問：「他今年大約二十？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就是石家大小姐？」
虎兒再點點頭。
芊錦想了一會，繼續問道：「你說他們兩家約好，下個月初二巳時，要在東門外朝陽別業見面？」
「是的，」虎兒回答。
「那地方你知道嗎？」
「東門我去過，朝陽別業應該是私人產業，不太知道，得問一問，應該可以問的出來。」
「那好，那一天我們早點去，辰時就去等他們。」
「額吉您是要~~~」
「怎麼你是怕我一個孤老太婆，傷了你的心上人？」
「不是的，額吉，我是~~~」
「別說了，我只是要確定那年輕人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而已。」
芊錦對兒子這麼護著石若萍還是有些不高興，正色對他說：「當初鐵木真的阿布被仇家毒殺，他和他的額吉帶著弟妹在曠野中流浪，靠著毅力跟智謀艱苦的活了下來。四十二歲時，統一蒙古草原的眾部族，正式登基成為大蒙古國皇帝。克罕，你是先王的長子，如今你也廿六、七歲了，額吉知道我們離開蒙古已久，舊部早已散失，時不我予，不敢奢望復位。難道你連找回幼弟一家團圓，都不肯嗎？」
虎兒面對母親的指責，很無奈，「額吉，能找回弟弟，一家團圓，我作夢都想。我只是擔心~~~」
「你擔心什麼？」
「我是擔心如果萬一程聚真的是被大鵰叼走的弟弟，程皓是他的養父，我們和程家的恩恩怨怨就更難解了。」
「我們草原兒女恩怨分明，該跟程皓要的，我不會忘；該還給他的，我也不會忘的。倒是你們兄弟同愛一女，這筆情債，是誰欠誰？該怎麼還？我是已經把昕妮當媳婦了。你自己要好好想想！」斬釘截鐵的話語有如千斤重壓在虎兒的心頭。
虎兒悵然若失、沉默無語。
虎兒擔心的話語，也在芊錦的心湖蕩出一圈圈漣漪。她反覆的思慮著：「如果那青年真是我的孩子，他會肯拋棄現有的富貴嗎？我看那孩子倒是性情中人，富貴對他應該還算是身外之物，不難捨棄！但是養育之恩、兒女私情，他也能拋的開嗎？所謂性情中人，隨其本性、用情很深。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認仇作父廿年，他受的了嗎？有些事，是不是不知道，反而比較好？」
想起長子，她暗暗為他心疼，「克罕，娘知道你也是性情中人，對石家、對若萍用情都很深。你阿布和杰熙叔叔都已回歸真界，漢人說長兄如父，額吉只能把這個家的重擔交給你了。家道中落，莫怨爺娘。額吉也是不得已的，我們母子都虧欠了杰熙叔叔一條命啊！」
此時一輪明月悄悄升起，不知何處傳來幽怨淒婉的琵琶聲，虎兒繚亂的愁緒無處傾訴，只有那秋月高高在上照耀著，他想起石夫人教他的《臨江仙》「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他暗嘆：「若萍，我對你的相思之情，只有寄託明月了。」
Scene 3
那一天，程夫人一番真假參半的言語哄得程聚信以為真，志願要去當送信的青鳥。程夫人第二天便來找她的妹妹商量細節。
李總兵夫人史學敬拿出了ㄧ包藥粉給程夫人，說：「姊姊，這藥粉稀釋在飲用水中，無色無味，喝的人渾然不覺。」
程夫人顫抖著雙手接下，問：「這藥是~~~」
史學敬回：「這是蒙古特產天仙子，前些日子，成梁得了疔瘡，怎麼也治不好，後來來了個蒙古的草藥大夫，把天仙子磨成粉，給他敷上，十來天工夫，癰膿就收乾了。我看這藥好用，就留下了一點。那蒙古大夫殷殷叮囑我說天仙子有劇毒，要是誤服的話，中毒之人，會肌肉鬆弛、四肢麻痺、昏迷，半個時辰內，就會心臟麻痺、呼吸中止。」
程夫人很害怕，「那萬ㄧ~~~」
「姊姊別怕，這是解藥，」李總兵夫人另外拿出了三瓶藥水，解說著：「這藥水是半夏加了綠豆、甘草、生薑、蜂蜜還有十多種藥材熬煮的。」
「半夏？那不是毒上加毒？！怎麼會是解藥？」
「天仙子和半夏的毒性相殺相畏，彼此就是解藥，姊姊只要事先服下半夏熬煮的藥水，到時候，再陪著眾人喝下摻了天仙子藥粉的茶湯，毒自然就解了。」
「什麼！？我也要喝毒藥水？」程夫人大驚，「這樣子有風險，我會怕。」
「我的好姊姊，那女人對妳一定有戒心，妳不和眾人同飲同食，無法取信於她。」
「那~這藥粉得下多少？解藥要喝多少？」
「嗯，這藥粉ㄧ小茶匙，配一斤酒，藥水嘛？ㄧ人ㄧ瓶。」
「ㄧ人ㄧ瓶？那怎麼夠，妳才給我三瓶。這藥粉起碼有十茶匙。」
「姊姊，不是妹妹小氣，而是這解藥得來不易，妹妹手上也只有這三瓶。」
「這是什麼理兒？有多少毒藥，就該配多少解藥。要不妳把秘方告訴我，我找藥房配去。」
「我的好姊姊，妳當這是開善堂，施藥救人啊！？那蒙古大夫當時也沒把秘方說全，他遊走四方，這會我上哪問去？下毒之人當然是希望中毒之人無藥可救，最好是未入腸胃，已絕咽喉。配了解藥，只是以防萬一。就拿妳這次的事來說吧，難道妳會希望那女人跟她女兒活著呀？賸餘的兩瓶是給姊夫和聚兒的。『毒殺親夫』這種事，我想姊姊是作不來的，更別提聚兒可是妳下半生的依靠呢！」
「這~」程夫人有些猶豫。
「別這跟那的，情場如戰場，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太優柔寡斷，會誤事的。」
「妳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妳還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妳說吧！」
「妳還得告訴我，這毒初發時，是什麼症狀？我可不想耽誤了救聚兒的時機。」
「喲，姊姊別裝啦，」總兵夫人怪腔怪調得學著程夫人說話的語氣•「不想耽誤了救聚兒的時機。」
繼而嘲諷的問：「難道妳捨得讓姊夫死啊？」
「我~~~」程夫人一時語塞，竟無言以對 。
「小妹猶記當年中秋佳節，聖上命眾臣攜家帶眷，賞月夜宴，席中命群臣以花為題，各自賦詩，姊夫絕妙好辭，魁奪菊花詩。聖上大加讚賞，金口一句：『文章蓋世追班馬，異時當爲宰相才。』當年姊夫貌若潘安，兼有馮唐倚馬之才，真不知攪亂了多少待嫁少女心呢？」
程夫人讓妹妹一番言語引導，心思回到了初遇程皓的那一夜，怔怔出神。
總兵夫人說得興起，噗哧一笑，竟取笑起姊姊，「第二日不知哪家多情小姐，居然茶飯不思，為他害起相思來？『月裏依稀幽夢冷，輕盈不駐仙塵。相逢祗羨鵲橋頻。柔情空似水，清恨恰如雲。碧落青天甘寂寞，花前誰伴孤樽。』還好這多情小姐有個好爺爺，「想個法兒留春住」，玉成美事，才不至於叫『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程夫人這會總算回神了，聽了妹妹取笑的話語，又羞又怒的輕打了妹妹幾下，嗔怒：「我打妳個小蹄子，沒大沒小，竟然敢尋姊姊開心！？」
繼而一想，又嘆息起來：「好妹妹，你姊夫空有馮唐乘龍之才，奈何脾氣硬、性公直，不能曲屈，一生不遇，到老也只能掙個工部侍郎，終日奔波苦，一刻都不得閒。」
總兵夫人收斂了調皮玩笑的態度，安慰起姊姊：「姊姊還有個好兒子呢！聚兒天資聰穎，才華出眾，而且長相秀美，風流倜儻，是京師裡有名的美男子！人人都誇他『美如宋玉』，多少人羨慕妳，姊姊何必發愁呢？」
多情的程夫人這幾日被丈夫的無情所惱，凡事都往壞處想，聽了妹妹寬慰的話語，不喜反憂，慨歎：「『美如宋玉』？宋玉雖美，卻在政治上不得志。一篇《九辯》都在抒發自己落拓不偶的悲愁和不平，『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廓落兮羈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終其一生，僅在楚頃襄王時托請友人推薦作過文學侍從之類的小官，雖曾向頃襄王進諫、獻策，都未被採納。我可不想聚兒像他！！！」
說到了程聚，程夫人把話題拉回來，說：「好了，別淨說這些了。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這毒發時，到底是個什麼症狀？」
總兵夫人回答：「這毒發大概要半個時辰，如果是加在酒裡，藥性更快，初發時，會噁心嘔吐、腹脹腹瀉，然後昏眩、呼吸困難，這時就一定得給解藥了。」
「妳真是我的好妹妹，沒有妳，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姊妹本來就是要互相幫忙嘛，我連甕都幫妳找好啦。」
「什麼甕？」
「請君入甕的甕啊，就是你們聚會的地方，這地方得隱密，否則怎麼下手？成梁在東門外有個小別業，很幽靜，我事先會把那兒的僕役先遣走，泡茶端茶這等小事，就得勞煩妳這位侍郎夫人親自動手囉，事成之後，我會找親信去清理現場。對了，姊姊，日期妳訂了沒有？」
「日期倒是訂好了，就是下個月初二，石家發完喪後，我就讓聚兒以他們父子就要回京的名義，請石家母女來餞別。再讓聚兒通知他爹，說石家母女要幫他餞別。」
「姊姊，真聰明，會玩此等兩面手法。」
「要真聰明，當初見了程皓，就不會被他的外表文采所傾倒，非君不嫁，」程夫人冷哼了ㄧ聲，「看看我現在還得跟個牧馬女搶丈夫呢！」
「唉，不是冤家不聚頭嘛！」
「冤家，真的是冤家，前世的冤孽，」程夫人怨嘆著。
「我怎麼看得更像是仇家，」史學敬暗暗感嘆。
史學敬還有一件事得交代她姊姊，「姊姊，妳別忘了要見機行事，嫁禍栽贓給那母女兩啊！」
「嫁禍栽贓？要怎麼作？」
「這我可幫不上忙，妹妹我那時也不能在場，只能靠姊姊妳隨機應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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