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
篤篤篤篤,蹡蹡,四更的梆子聲響起。
暢春園,寢宮內,太監趙瑞正侍候著皇上用青鹽潄口,捧著痰盂接過一大口龍涎。接過熱毛巾擦了臉,皇帝叫了人:「小柱子,小~」睜開眼,看著太監趙瑞,「多像啊,這一對叔姪!咳,老了。小柱子充軍到伊犁都七八年了,我還改不了口。真是的!」半是感歎半是感傷。
「小瑞子,下半天裡給內務府傳個旨,就說朕赦了趙柱,把他發回原籍,保全了他那一把老骨頭吧。」
趙瑞叩拜:「謝萬歲爺恩典。」
「起來吧!好好當差,別學你叔叔結交大臣,干預外政啊!和德呢?叫他進來。」
「喳。」
和德額駙放下了馬蹄袖,直跪著:「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帝踱到他跟前:「和德,這次啟用你,是看在公主的情面上,讓你將功贖罪。要說辦事呢,你還是挺俐落的,就是氣量太小。就是民間吧,給父母祝賀八十大壽,也是辦的風風光光的。何況太皇太后是大清國母,到時萬國朝賀,庶民瞻仰,你都得給我辦仔細了。要花多少銀子,用什麼建材,你跟和珅好好合計合計。」
和德再拜:「臣肝腦塗地,不敢有負聖命。」
皇帝冷笑:「肝腦塗地!?朕要你這條賤命何用?你能比得上人家寶玉,上馬能文,下馬能武,出將入相嗎?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宮內執戈守夜,讓你在工部兼個差,你還敢有差池?」
和德再拜:「臣不敢有差池,也和和中堂合計過了,總是還差二十萬兩銀子缺口。」
皇帝心驚:「二十萬兩?這可是陝西常備軍一整年的薪餉。」
踱了幾步:「這樣吧,從朕的私庫裡,提出六萬兩來,不夠的,讓各王公們認一認,湊分子。」
和德再奏:「皇上明鑑,各府王爺、貝勒們,就是連外地的督撫們都認過了。臣查過了,現今戶部裡還有五十萬兩現銀~~~~~~」
皇帝:「那還等什麼?快去辦啊!戶部裡現在不是玉親王管事的!?」
和德再奏:「皇上,戶部是玉親王管事的,可是請款條子到了軍機處就被打下來。」
皇帝:「為什麼?」
和德遲疑:「小怡親王說蘇州連下了三個月豪雨,江州卻是大旱了兩年,黃河的水道也需要整治,所以這些錢不能挪用。」
皇帝轉過身去,想了一會:「寶玉以民為本,想的是週到,可是從古至今,歷朝歷代,能過上整八十大壽的太后,有幾人?現今天下安穩了好幾年,集全民之力,難道辦不起一場像樣的壽宴嗎?」
和德猜出皇帝的心意鬆動:「聖人有言風行草偃,教化萬民也是朝廷的工作。這些年,皇上兢兢業業,藏富於民,如今國富民安,更當為庶民立下孝親的榜樣。至於安置災民,這是地方官的事,就讓各地州縣號召那些大戶賑災捨粥,為朝廷分憂解勞,不能大小事都來跟朝廷要銀子。這各司其職,不就是朝廷設置百官的道理!?」
皇帝:「嗯,就照你說的這樣辦。」
Scene 2
此刻,天已大明。天竺山聚義廳內,日月會正在開香堂執行家法。
第七代令主高文奇慘白著臉,手指用力到把檀香木的扶手都捏陷了,「你身為京口分堂堂主,居然打劫官銀!?鎮江知府馮群是個難得的好官,你也下的了手!?」
廳下一名倔強男子,怒目圓睜,鬚髮俱張,「宰了,就宰了。這些個士林敗類,貪圖榮華富貴,甘心給滿人作走狗。殺一個,少一個。有什麼下不了手的?你放心,老子劫來的官銀,除了賑濟災民外,大部分都會繳回總會的。這些年要不是地方上兄弟們有本錢的作正當生意,沒本錢的作黑市買賣,大家供著你。開香堂!?我看你連買香的錢都沒有!?」
「他奶奶的,你敢跟高大哥這麼說話,我郭怒手上這把大刀,~~~」
「來啊!老子老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從前柳一刀還敬你郭怒是個血性漢子,今天看起來你也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膽小鬼。」
兩柄明晃晃的大刀,就在大廳中你來我往的,鏗鏗鏘鏘,過了三四招。
「夠了,」大喝聲中,一個修長的身影,飄至兩人中間。郭怒去勢太猛,煞不住,急急把刀偏右,砍中了大廳中的梁柱,一個燙金「義」字生生被劈成兩半,刀卡在柱子上,人往前衝,撞倒了一排太師椅。柳一刀反應稍慢,一把刀收不回來,摔了個跟斗,刀尾竟往令主腿上拖了一道血痕。
原來鬧哄哄的大廳瞬間寂然無聲。
柳一刀愣住,紅黑的大臉上,擠出的不知是笑是哭,沙啞著聲音:「高大哥,我稱你為令主,是因為你有金牌,並不是我尊敬你。當初日月會的老前輩們,以忠義為號召,誓言驅除韃虜,光復明室。可如今我不知為誰而戰、因何而戰?弟兄們日子過的好的,都成了大腹便便的生意人。差一些的,就幫大戶們守院子。像我這種粗漢子,受不得氣的,只有搶搶官府。惟一可安慰的,大概就是還沒有打家劫舍吧。」
「我知道我的禍闖大了,好漢作事好漢當,兄弟向你謝罪啦!這顆頭顱就給你交差吧,」橫刀一抹,腥紅的血噴的文奇滿臉。
文奇好痛,跌坐在地,不是因為腿傷,而是支持著自己的信念崩解了。
Scene 3
啪啪,甘小雨正在給一名老者拍痰。從那老者的骨架來看,青壯年時,必定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可嘆英雄只怕病來磨,如今青色的長衫罩在枯槁的身上,竟像掛在稻草人身上了。那一頭曾經銀亮茂密的白髮,如今枯槁稀疏,也綁不成辮了。
文奇好好的梳洗過了,也換了一身乾淨的湖藍長衫,只是口鼻間,隱隱有一股血味,為此他在衣袖中,放了個香囊。他不願這個他敬之如父如師的老人看出他的狼狽,聞出他的恐懼。
他進來了,屋子內一股濃濃的中藥味,混雜著淡淡的腐敗味。文奇知道這老人時日無多了,他要盡可能的完成老人的願望,只除了~~~~~~
老人用力咳了好幾下,飆出了眼淚,才吐出一口黃痰,呼呼的淺吸了幾口氣,「文奇,今天還順利嗎?」
「很好啊,兄弟們都很幫忙,」文奇努力的藏著心虛。
「那就好。小雨,」老人呼喚著孫女,「你到廚旁去幫爺爺作碗銀魚蕁菜羹。」
文奇明白,小雨也明白,老人這幾天已經吃不了什麼東西啦。老人這麼說只是為了支開她。小雨還是順從的出去了,就讓老人家好好說話吧。
「文奇,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
「老英雄吉人天相,只要好好養病,就能否極泰來,何必~~~」文奇說不下去了,老人的眼神中有著哀求期盼。
「文奇,你大哥有經世濟民之才,這些年,他的確為漢人作了不少事,江南的百姓們日子過的是舒坦多了,這是他的功德,」停了一下,「可是名不正,言不順,總是我心裡的遺憾。」
「老英雄是說~~~」
「我是說,」一口痰湧上來,老臉憋得紫紅,文奇趕緊給他拍背,老人咳出痰來,喝了水,順過氣,「就算那些韃子們肯傳位於你大哥,國號不改,算不得名正言順的漢人天下。」
「老英雄是要大哥學那張柬之逼宮,來場『神龍政變』,匡復李唐,」文奇為難的皺眉,「大哥重情重義,不會願意的。」
老人眼中射出了一道精光,「那就斷了他的情義,逼他造反!組織義軍,將韃子們趕回黑龍江,復我大明。」
文奇的臉唰的抽去血色,但沒有時間了,老人顧不了他,急著:「如果你辦不到,那~就解~解散日月會。今日的香堂,笑話啊!笑話~~~」兩滴眼淚逼出了眼角。
老人面容扭曲,努力撐著桌子,喘著:「不論哪一條路,你都~都要跟小雨好~好好過日子。」
砰,老人頹然倒下。
Scene 4
砰,大柱被撞的猛的晃了四五下,一個人形的龐然大物被踹的倒地。
天山回部哈赤大王,咻的一鞭,黑熊將軍博格黧黑的臉上,立即被招呼了一道血痕。哈赤大王還不解氣,咻咻四五聲鞭響,劃破了博格將軍單薄的夏衣。
「你這狗日的,」哈赤大王叫喳喳的罵著,「好個瘟君禍胎,平日裡打劫幾個漢民村落也就算了,今天竟然搶起糧車來了。少不得,我來個大義滅親,先砍下你這腦袋作入門禮,再拉上幾車牛羊,幾箱皮草,給伊犁將軍陪罪去。省的策凌來個六百里加急,清軍又派個什麼神威大將軍,兵進七百里,又殺的我們膽戰心驚,牛羊都下不了羔仔。」
博格將軍撫著臉頰:「大王,您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草原上的兒郎,個個都是馬上英雄,這幾年生養休息,個個兵肥馬壯,我就不信~~~~~~~」
「我看你是沒好命,吃不了兩天飽飯是吧!?」,哈赤大王氣的又過去踹他一腳,「我怎麼會有你這種笨侄子?來人,給我拖出去,綁在將軍柱上,狠狠的抽五十鞭。」
Scene 5
那一夜,博格將軍疼得睡不著,趴在榻上,不動的時候是一針一針的刺痛,三不五時,還來個火燒的灼熱感,整個背、大腿都燙起來。稍稍挪個身子,皮肉骨都要分家了,拉扯的那份疼啊,他猛捶著床,罵罵咧咧的,把喉嚨都罵啞了!現在他沒了聲音,沒了力氣,怒氣全積在心裡:「老不死的,看你爺少年英雄,就往死裡整。整不死你爺,就換你爺整死你。神威大將軍,我呸,還不是仗著人多。哪日遇上你爺賞你兩拳,狗熊都比你威風。喲,疼疼疼,這些奴才滾哪去死了?」
兩名衛士拉著一名中年男子進來了。
「報!博格將軍,這漢人說他有上好的傷藥,要來獻藥。」
「你有沒有腦啊?漢人,能有什麼好藥?就有,能獻給我們?就是你昨
兒不是才搶了章家村嗎!?傷藥?我看是毒藥。給我拉下去劈了。」
「是。」
「慢。是不是好藥,得試了才知道。我來獻藥,是有代價的。勞煩這位大哥把外頭那隻狗拉進來~~~」
衛士看了主子一眼,聽的主子哼了一聲。
兩分鐘後,拖進來一頭死狗。慢,這狗還沒死透,胸腹還微微起伏著。這原該是一頭好獵犬的,不知何人忍心,把牠鞭的血痕交織,皮開肉綻。
「將軍請看,」中年男子扒開狗嘴,把兩顆丸藥餵進狗腹,拿出一小瓶藥粉均勻的灑在狗身,再用白布捆緊。
「這隻狗,如果今夜死了,歐陽濤為牠抵命。這隻狗,如果明天活了,請將軍試用傷藥。這價錢嗎?好說,等將軍傷好了,我們再談。」
「歐陽濤?你是西域武林岫青山莊的莊主?」
中年男子撚著鬍鬚:「難得敝莊這點小小名氣還能入大將軍的耳。」
Scene 6
七天後,博格將軍的帳幕外,將軍柱上綁著一頭毛色黑的晶亮的大狗,對著歐陽濤狺狺狂吠。
「畜牲!」歐陽濤冷笑著進了帳。
博格將軍光著膀子,正在擦身,身上的鞭痕,大部分都結了痂,只有一條條瘀痕正由黑轉紅。
「老神醫來了,快坐,快坐。奉茶。」
「將軍大安啦?」歐陽濤瞧著這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的壯漢。
「嗯,你簡直是華陀再世,由不得我不佩服。」
「這藥能止血生肌、提氣強心、補血活血。草原上難免磕磕碰碰的,我可以送大將軍幾瓶備用。」
「你不是說這藥的價錢不低嗎?」
「是不低,要用兩條人命來換。」
「什麼!?」
「請大將軍借一步說話。」
「你們都下去吧!」
「是。」
看著衛士都出去了,歐陽濤走到帳前,看著他們退出十丈外,才安心的放下兩層厚厚的幕簾進來。
「大將軍英武過人,可以稱的上是回族的鐵木真,難道要一輩子屈居人下,被人用馬鞭抽嗎?」
被觸著了痛處,博格皺起那兩道濃眉,「可是那人身旁有一批勇士,日夜護衛。就算我能得手,得位不正,也難以服眾。」
「五十多歲的人了,好酒好色,暴斃而死,也是常有的事。親侄兒受命於靈前,誰曰不正!?」歐陽濤到了帳外,把大黑狗拖了進來,割斷繩索。大黑狗噴了一鼻氣,後腿一彎,前肢一躍,撲將上來。歐陽濤把手一揚,一撮白塵,沾上了大黑狗的口鼻。大黑狗跳在空中的身子,一癱,落了地,身上無傷,口鼻無血,一條大紅舌斜掛在口外,再也收不回去了。
博格驚的退了三步,「你,你,你~別靠過來。」
「大將軍別怕,歐陽濤的毒藥只用在仇人身上。」
「我~我~我伯父是你的仇人?」
「不是,我的仇人是金寶玉。」
「你~你~你這麼厲害,到北京城去毒死他就好了,幹嘛拉我下水?」
「金寶玉破了我歐陽家成名的暗器,殺了我兒歐陽白。我也要讓他死在這片讓他成名的戰場上,讓世人知道金寶玉也不是什麼戰無不剋的大英雄,也會死得像條野狗。」
「你~你怎麼能確定,清廷一定會派金寶玉來?」
「這不勞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計,」(冷笑)「我倒是聽說哈赤大王新納的王妃,是將軍的老相好。」
博格大驚,「你怎麼知道?不,我是說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現在還不知道。新王納舊妃嘛?我倒是可以確定,在你們的習俗裡,不是胡說!」歐陽濤取出一小包,「把這一包信石,加入哈赤大王的飲水中給他服下,你這黑熊將軍就是博格大王啦!」
「不行,老傢伙多疑,會用銀針試毒」。
「銀針試毒?」歐陽濤狂笑,「那就讓他試啊!我歐陽濤能殺人於無形,哪能讓那莽夫識破我的奧妙!?」
「還是不行,老傢伙喝完水,馬上嗝屁,任誰都會懷疑到我頭上!」
歐陽濤輕哼著笑:「你放心,我在藥粉裡,加了其它東西,能延長他毒發的時間,誰能猜的到六個時辰前,喝的水酒,會是他的催命符。」
止住了笑,目中爆出精光,「要不,你先試試?」
博格嚇的語無倫次,「不不不,不用試。我叫他~他們再去給~給您捕頭黑狗來試。」
七日後,哈赤大王暴斃在自己的大帳內,傳說是「馬上風」,真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啊!只是便宜了親侄子博格三十不到就成了大王,那嬌嫩嫩花信年華的牡丹花,自然也就繼續當王妃了。
Scene 7
博格大王登基後沒多久,駙馬爺和德就收到了一份厚禮。
「久聞西域的葡萄美酒不同凡響,今日方才知道果然名不虛傳!」輕輕品嚐著西域名產,甘甜香口感中帶有柔順的花香,花香、酒香均衡的交錯層次變化於鼻腔內舞動,和德額駙不禁脫口讚譽道。
「是啊,這葡萄酒可是用土魯番最好的新玉葡萄釀製而成,放入冰窖橡木桶中儲存,一路上,都冰鎮著運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再倒了一杯,「您瞧瞧這酒倒入這夜光杯中,那光澤形色,看著都醉人。」
和德額駙有點警覺,「你剛說你們莊主叫什麼?」
男子:「回額駙大人的話,我們莊主叫歐陽濤。」
和德額駙:「無功不受祿,你們莊主想做什麼?」
男子:「我們莊主想請神威大將軍到西域一遊。」
和德額駙(驚):「什麼?神威大將軍是什麼身分!他哪能隨便出京西遊?」
男子:「當然不能,當然不能。就是這回部新立的博格大王,經常騷擾漢人部落,恐怕得要借用大將軍的神威,加以約束。」
和德額駙(不耐煩):「這等小事,讓伊犁將軍去辦就成啦!」
男子:「是是是,尋常百姓損失點家當是小事,給太皇太后送壽禮可是大事喔!」
和德額駙(有了興趣):「你是說?」
「額駙請看,」男子打開了另一個盒子。
「和闐白玉觀音!?」和德驚呼,「這可是精品,荔枝白的古玉,這雕工好細緻。」
男子:「額駙果然是行家。我們莊主聽說太皇太后禮信觀音,特別高價買來,請額駙獻給太皇太后添壽。」
和德額駙有點警覺,「你們莊主費了這麼大勁,應該不是為了請神威大將軍喝酒敘舊吧?」
男子:「額駙英明,一猜就中,其實呢!我們莊主和神威大將軍關係匪淺,有些舊帳還真得面對面才算的清。」
和德額駙怒喝:「放肆,一介草民也敢和神威大將軍攀關係、算舊帳。」
男子跪下:「荒野小民,用詞不當,冒犯大人,伏乞恕罪。」
和德額駙:「哼,念你遠道而來,把話說完再走。」
男子跪著:「是,我們莊主另外還給太皇太后準備了一大車西域名產,就等著大將軍來提領。」
和德額駙有意思的看了他一眼:「還有呢?」
男子跪著:「還有給額駙準備了一萬兩銀票,是「志成信」票號,認票不認人,」顫抖著拿出了一疊銀票。
和德額駙接過銀票,冷哼了一聲,「太皇太后是國母,百姓們給她送壽禮,是應該的。大將軍要出京,總要有花費,銀票我也代他收下了。這酒~~~」
男子跪著:「這酒是給京裡衛士解解渴的。」
和德額駙:「你還挺上道的。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頭,大將軍能不能出京得要皇上批准,你、我、大將軍說的都不算,知道嗎?」
男子跪著:「知道,草民明白。」
和德額駙:「明白了就好,回去吧。」
男子退出。
和德額駙諷刺的想:「金寶玉人緣真是好啊!連在西域都有人要跟他算舊帳,有機會,我還真該成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