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臥房時,伊娃娜將兩隻雞放在了地上,再出去帶來一盤白米,平均的灑在玄愷正蓋著的被子上,然後抱起雞放在玄愷身上,嘴上輕輕低語「雞大哥,你們的美食就在這個人的身上,請盡情的啄食,不用客氣。」
伊娃娜雙手環胸,看著兩隻雞咕咕叫的踩到玄愷身上,隔著被子啄食白米。
不一會兒,沉睡中的玄愷因為被雞仔啄的發癢,開始挪動起身子。
「嘖嘖!還武功高手咧!睡得跟豬似的,這樣騷擾就不信你不起來……」伊娃娜竊笑低語,等著好戲上場。
好戲固然要有好演員配合,怎料,配角雞大哥壓根不照劇本走,哪邊不啄,偏偏鍾情高大身軀的某個部位,瞧得伊娃娜自信笑容不再,臉色隨即泛白。
一個箭步,伊娃娜手一揮,將雞大哥趕到一邊,並細聲警告「這裡不能吃,去別的地方吃……」
超有個性的雞大哥,為了表達從一而終之性情,踏著雞腳一步一步走過來。
伊娃娜手再度一揮,趕走雞大哥之餘,垂首凝視男人敏感地帶上的一坨白米,心想:把這些撥走吧!
可是……很難為情哪!萬一我的手剛伸出去,他就醒來了怎麼辦?雖然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可是……
可是,被雞大哥這樣啄下去,會不會痛啊?男人那個部位不是特別敏感嗎?而且不久前才被她踢到耶!
一思忖到這裡,伊娃娜臉上的不安被羞赧的紅蔭佔去大半。
她想到哪裡去了啦!唉喲!她不管他了,但雞大哥卻是情有獨鍾,當她發現雞大哥的存在時,牠已經站在男人修長的雙腿間,準備給它啄下去……
伊娃娜低呼一聲「啊……」這次她反應很快,揮掌過去打雞大哥的頭,不過雞大哥反應也快,脖子一縮,咕咕展翅飛到地面,而接下來事情發展更快,打不到雞大哥的手掌直接打在某個硬挺的部位上!
正當伊娃娜因震驚而打算逃之夭夭時,一抬頭,卻與半坐起來的玄愷面對面乾瞪眼。
他……醒了。
當下,空氣凍結了,時間停止,伊娃娜因過度錯愕而心臟不停的狂跳。
「妳都是這樣叫人起床的?」玄愷冷森問道。
「不……不是!」嫌疑犯標準的脫罪反應。
玄愷沉默,低下眼注視案發現場,濃濃的劍眉不禁為之深鎖。
伊娃娜頭頂如雷轟炸,神情慌亂之餘,隱約感到小手中的活物比主人還有精神,逐漸強壯,甚至射出一道電流傳到她手心,驚得她兩頰通紅不已,趕忙將手縮回。
以為這樣就能避開蓄意之嫌,還她清白,孰料,她的手卻心虛的微微顫抖且發燙,仿佛手心還在眷戀剛才那漸漸強壯的變化,惹得她心慌意亂,無所適從。
確認現行犯的行為後,俊臉再度正視女子,一見那大失冷靜的羞人樣,緊擰的眉心突然多出一分不尋常的難耐。
未了,緊抿的嘴唇,異常的笑了。
伊娃娜見他揚起將她無罪釋放的笑容,自己也跟著鬆口氣笑了。
忽然,她覺得很不對勁,這男人笑得好陰險,笑得她背脊發涼。
「伊娃娜格格,別擔心,我沒事。」玄愷蹙著眉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玄愷小王爺,你出人意料的平靜,看也知道你沒事,但以你在我腦子記憶中的卑鄙紀錄,我倒很擔心,我會有事。」信他是笨蛋,他才不會讓她太好過。
「我只是要去找我四哥。」玄愷從容下床,動作俐落的抓起衣服穿上,掩蓋快要無法克制住其衝動的敏感部位。
「找大將軍小王爺……做、做什麼?」伊娃娜咽了咽口水。
「找我四哥……控訴妳……一大清早對我……騷擾。」玄愷慢悠悠的說道。
僵硬的嬌小身子突然敏捷的彈跳起來「你、你說什麼?」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這男人沒這麼善良,她就知道這男人邪惡到極點。
「我從來都不是良善之人。」片刻後,這人終於開口了,先別說這人到底生得如何了,就這聲音就一點也不討喜,陰森森的。
「我剛睡醒,相當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妳這麼清醒,也絕對聽得懂我的意思。」他笑意加深,猜不透情緒的深邃黑眸,此時牢牢瞅著秀容上的氣憤神情,恰似發現一個罕見的藝術品,徹底的欣賞一番。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我只不過是想叫你起床!」她張開雙手擋在門口,不讓他出去。
「你知道嗎?我也很不想來,這麼早起床,是破壞本格格的睡眠時間,這也是你眾多不良善的事件之一!」她氣勢洶洶的上前,一把就去揪玄愷的衣領。
玄愷拍開她的手,往書桌旁走去。
「玄愷小王爺!你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伊娃娜火大用力拉住他的手臂。
她惡狠狠道「本格格沒睡好覺時也從來不是良善之人,你也給我記住了。」
玄愷被那突然殺過來的一抓,高大的身子不禁一愣,眉頭再次深蹙「妳會不會太激動了?妳倒還真不怕死,我都還沒找妳算帳呢!妳就自己送上門來……」
「算、算什麼帳啊?」伊娃娜心虛問道。
「裝傻?找個斷袖的來噁心我,忘了妳的傑作嗎?」玄愷憤怒問道。
「那個……那個,不是嘛!我、我以為他是你朋友啊!好心替他指路而已,哪有要害你!」伊娃娜打定主意死不承認。
「哼!別裝了,人家都說了,就是妳搞的鬼!我真想掐死妳……」只要想到被個男人給親了,玄愷就全身不舒服。
「那、那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害我挨了花娘一巴掌,從小到大我爹娘都沒捨得打過我,就連大哥也是,可卻因為你害我受了連累,不讓我出口氣,我怎麼甘心……」伊娃娜說得委屈。
「格格,別忘了,妳也給了我一巴掌喔!」
「那……哎呀!你是個男人耶!怎麼這麼愛計較,我還被大哥罰去刷浴池呢!」
「是啊!可我也被妳『狠狠』踢了一腳啊!沒忘記吧?」玄愷說得咬牙切齒。
「我……我……那你要怎樣嘛?」伊娃娜十分窘迫。
「妳……唉!看在妳也被親王教訓過的份上,事情過了就算了。不過……我卻要為剛才的事討個公道……」說完,玄愷就要離去。
「欸!等等,等等……」伊娃娜急忙拉住他。
「妳幹嘛?」
「我只是希望你冷靜點。」伊娃娜正了正色,試圖恢複她平時應付事情的態度。
「最不冷靜的是妳。」一針見血的口吻,粉碎她好不容易整頓好的冷靜面具。
「你無端冤枉我,我當然得想法子跟你解釋我的清白。」
「清白?」玄愷鎖定她泛紅的臉,促狹的笑道「威脅我的小兄弟,叫我這大哥起床?妳是指這種清白嗎?」
露骨的字句,化為驚猛的雷電,淩厲的劈向伊娃娜的腦門。
「你可不可以不要說得那麼直接!」她聽了臉更紅,而剛才觸摸到他的小手,正敏感的發燙。
「嫌太過直接啊?好,那我說得婉轉點……妳趁大爺我不注意時,與我的戰將發展曖昧關係,這樣行不行??」玄愷有些惡劣說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意外……」她想說得理直氣壯,但見那張俊臉突然湊過來時,她心頭居然產生莫名的心虛。
「不是故意都能搞成這樣,那要是故意的,我還要不要做人啊?」玄愷咄咄逼人。
伊娃娜瞪凸眼,他怎麼把自己說得跟聖人一樣,卻將她列為好吃美男豆腐的女色鬼?
「我已經說實話了,信不信是你的事,總而言之,我沒有居心不良。」
「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我現在跟妳談的是……妳摸到不該摸的,我必須為我受損的尊嚴討回一點公道。了不了解?」
他靠近她,拉近彼此距離,以其嬌小來凸顯男人高大之強悍氣勢。
「公道?」吐在耳邊的字句,讓她耳根泛紅,同時訝異到自己連聲音都變了調「那你乾脆昭告天下,說我伊娃娜格格對奸詐的玄愷小王爺騷擾算了。」
「是嗎?妳真無所謂?」
「又不是沒碰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伊娃娜嘟嚷道。
聽力極好的玄愷,瞬間變臉「敢情妳還很得意是不是?」玄愷惱羞成怒了。
「沒、沒有啊!別這樣嘛!難不成你真要昭告天下?那你也會很丟臉的呦!」伊娃娜反過來威脅他。
呵!這ㄚ頭,倒威脅起我來了,玄愷咳了幾聲後,說道「嗯!這樣做讓親王太沒面子了,他是個好君王,名聲因妳而毀,我於心不忍。」玄愷一反以往不懷好意的笑容,呈現百年難得一見的憐憫。
「算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沒意見了,反正你橫豎都是想讓我難堪。我會承擔所有,不會讓大哥難做的。」她豁出去了,自認倒楣。
「好吧!這公道呢!我晚點兒再討,是說妳一早來我房間到底要做什麼啊?」玄愷問。
「看你死了沒?我來上香。」伊娃娜口氣惡劣說。
「妳還真無情呀!一開口就是來看我死了沒。妳瞧我都起不來了,人都瘦了一圈呢!」
「瘦你的大頭鬼啦!我看你氣色好得很,剛剛還中氣十足的跟我鬥嘴,你還給我裝模作樣,以為我很好騙是不是。」她才不會上當。
被騙多了也會成精。
「說吧說吧!妳一大早是來幹嘛的?」
伊娃娜轉身走到房門口,再進來時手上端了碗東西「你以為我愛來啊!要不是大哥逼我來,我才不來呢!喏!拿去。」
「這什麼?」
「補湯啊!」
「妳給我這個幹什麼?這湯是什麼作用啊?」他瞪著她手上的藥碗。
「這個啊……嘿嘿!」伊娃娜可得意了。
「這個是滋陰補陽的中藥,裡頭有蛇膽、鹿茸、虎鞭……諸如此類的。廚房嬤嬤說,以前他丈夫縱欲過度後,都會喝這帖藥來補身體,據說很有用哦!」
玄愷的臉色丕變「我不需要喝這個,拿走!」
「不行!」她一口回絕,繼而苦口婆心的勸道「大哥說了,之前傷了你,是我不對,而且這是我央求廚房嬤嬤弄的,還起了個大早送來……」
「敢情妳這這是道歉來的?」
「很明顯不是嗎?」伊娃娜指指補湯。
「有人道歉還順道整人的嗎?妳就這麼點誠意?」玄愷明擺著不認同她的態度。
「誰說我整你啊?那還不是怪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叫不醒,我才想了點『特別』的方法叫醒你,哪知道會失控,一切都是意外啦!」伊娃娜說得理直氣壯。
「意外?哼哼……」
「是啊!好了,你也不要這麼愛面子,明明很痛……不是嗎?」
說完話,伊娃娜還偷瞄他的重要部位,卻被他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不關妳的事。」他的口氣疏冷,一股怒氣隱隱待發。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她跳了起來。
「是我弄傷了你,萬一……我是說如果……你以後……不能……不能『那個』了,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她說得殷殷切切、真情摯意,可是玄愷只想當場宰了她!
「滾!」他一點兒都沒必要向她解釋他目前的生理狀況。
「不行……」
喀啷!碗摔碎了,湯灑了。
「現在妳可以滾了吧?」玄愷快意的收回手。
伊娃娜秀眉一蹙,不禁薄怒道「你找碴啊?」
玄愷也不怕她生氣,回道「妳管我找不找,妳到底是走不走啊?」玄愷動手想推她出去。
「等一下!」她咚咚咚的跑出門,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將一碗全新的補湯放到他面前,白目的說「你好兄弟早就警告過我,你會摔碗,所以我特別吩咐廚房準備了很多喔!」
「什麼?」玄愷俊目暴突。
她說什麼?兄弟?好了,這下子全部的人都以為他……嗯……有問題了!
娘的!他只是有點破皮!
「我、叫、妳、滾!」玄愷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
「乖啦!別使性子了,快點把湯喝完。」伊娃娜根本不理會他的怒氣。
使性子!她竟敢說他在使性子?!
喀啷!碗摔破的聲音更大了。
她像道小旋風又捲了出去,回來時,手上又是一模一樣的一碗湯「別再摔了,我這樣跑上跑下,也很累耶!」
忍忍忍……玄愷的呼吸愈來愈沉、臉色愈來愈差、表情愈來愈難看……伊娃娜很天真說道「阿愷,你眉毛在跳舞,臉色發青,印堂……」她竟然換了個稱呼。
「阿愷?別叫我阿愷!」玄愷怒瞪她說道。
如果可以,玄愷最想做的是拔劍一揮,以他最得意的劍式直取她咽喉。
伊娃娜聳聳肩說「叫你玄愷太生疏,叫小王爺太普遍了,所以叫阿愷多好,慶祥貝勒也說很好。」
玄愷冷哼道「我三哥他除了長相還算有點品味,其他都長殘了,哪裡知道什麼是好的,妳別聽他的。叫我玄愷或是小王爺。」
「哎呀!那很生疏耶!你不覺得阿愷很親切嗎?」因為她本性平易近人。
「不准叫我阿愷,否則……」他彈指一撥,牆上一幅畫作的人頭少了一顆。
伊娃娜沉重嘆了口氣「原來男人小氣是這副嘴臉,明明是很有可愛的稱謂啊!何必彆彆扭扭的,你這人太不知情趣了,你辜負我。」
「我辜負妳??」他劍眉微微挑高,看似凌厲卻………弱了。
「對呀!辜負我一片好意,你初來乍到時,一副冷漠難以親近的死樣子,你知道嗎?咱們親王府邸的人甚至都偷偷私下打賭你肯定還沒……開葷。」伊娃娜真敢講啊!
「也因為你為咱科爾沁立了大功,所以我想讓你人緣能好點,臉上多點不嚇人的笑容。所以我自告奮勇為你開了賭局,讓大家能多多關注你……對了,我要問問你到底開葷了沒?咦?你是吃素的嗎?」伊娃娜一本正經的問道。
玄愷忽然朝發出聲響的窗口大吼「元寶,你給我死進來……」
會說這些不正經話的人,只有被他慣壞了的貼身小廝!
只見一顆黑色頭顱從窗戶下往上竄高幾分,又龜縮的往下沉「哎呦!冤枉啊!不是我先說的,是慶祥貝勒起頭的……」拉個有份量的擋一擋……
「你……真是忠僕啊……」為主子勞心勞力!
元寶是個傻的,主僕多年竟聽不出他話裡的嘲諷,還喜不自勝的邀功「謝謝小王爺誇獎,至於您有沒有開葷!我可是沒有透露您的青澀喔!」
啊!他說錯什麼了嗎?
一枚暗器襲向元寶,元寶只覺有異物往額頭飛來,元寶來不及閃躲,背部著地,四肢朝上後,才發覺遭暗算,而且……好疼喔……
「哎呀!他怎麼往外飛了?」伊娃娜詫異問道。
「滾出去……」
「咦!阿愷啊!你在咬牙切齒嗎?我好像聽見磨牙的聲音,你的牙齒堅固吧?以你現在的年紀把牙咬碎了是不會再長新牙的,你還是咬輕點……啊!」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老,哇!你在瞪我嗎?眼珠子好大,等你入土為安時能不能送我一顆玩玩,我保證不玩壞……怪了,怎麼你又咬牙,卡達卡達作響,你不痛嗎?」
痛啊!痛得想宰了她……
玄愷臉色鐵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還是……爆發!
他大吼「伊娃娜!妳他娘的說夠了沒!我對妳客氣,妳就直接當我沒脾氣了是不是?妳是真聽不懂人話,還是太蠢聽不懂我說的話!」
伊娃娜呆若木雞,回過神後驚呼說道「啊!你罵髒話喔!」
「罵髒話算什麼?我還想殺人呢!」玄愷氣瘋了。
伊娃娜挺起胸對嗆回去「你兇什麼兇啊?要不是我大哥硬要我來賠罪,你以為我幹嘛弄這什麼鬼湯給你喝啊!」
砰!玄愷手一揮、碗一摔,他怒氣騰騰的說道「哼哼!既然是賠罪來的。若要我接受妳的道歉,不如做些實際點的事,補湯就不用了。」玄愷心中頓時又有了整人主意。
「實際點的事?什麼事啊?」
「不是說我沒人緣嗎?那就幫我介紹科爾沁的姑娘給我啊!我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
「你這個花花公子,獵艷高手,一張嘴專說女人愛聽的花言巧語,女人就輕易到手了,哪還需要人介紹啊?」伊娃娜暗諷他。
「不不不,我對感情其實是很專一的,她們有的甚至說我是感情智障,笨得像一頭牛。」明明是她們主動來接近他,為什麼到最後都成了他的錯?
「她們?」複數。
「妳別誤會!是她們自己跑來要當我的女人,我可從沒有追過她們。」他很認真的強調這點。
伊娃娜嘲弄他「所以你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免費的女人睡起來較舒服,反正不睡白不睡,男人會犯的錯是精蟲過盛,不排些掉會爛在裡頭。」
一聽他吹噓過往的豐功偉業,她就忍不住火大,人家一投懷他就抱個正著,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專情男子,其實是標準的花叢浪子。
「就跟妳說我不是妳說的那種人,我沒有每一個都接受,從十四歲開始我只跟五個女人交往而已。」而且每一次都是人家甩他,結束得莫名其妙。
一個要搬家,一個離鄉幫家裡去賺錢,一個很有志氣的跟兄長再進修去了,一個被家人給定了親事,還有一個就突然不再聯絡,沒多久後挺著四、五個月大的肚子來送喜帖。
再進修是好事,成親是喜事,搬家是大事,他除了祝福還能說什麼,緣分盡了何必強求。
「那睡過的女人呢?」生理需求和愛是兩碼子事,是男人最常用的藉口。
「啊!這個……」他頓時尷尬的接不上話,其實他有潔癖的,不隨便跟女人睡的,但為了面子,他不能說,所以他不敢直視她的眼。
哼!她就知道男人毫無節操「我對濫情的男人沒好感,也不想害我們科爾沁的姑娘。」她轉身就要走,懶得和他多說。
玄愷伸手擋住她,身一傾不讓她誤解他「我不濫情,真的,妳相信我。」
「喂!你無賴呀!你要我喊人來,才甘心嗎?」伊娃娜氣憤的由鼻孔噴氣。
「妳踢了我一腳……」他的下腹還隱隱作痛,冰敷了一晚才消腫。
「而且妳不是來道歉的嗎?還是親王要妳來的吧?那麼妳認為妳這樣算有誠意道歉了嗎?而我接受了嗎?如果我到親王那兒把這情形說了,妳覺得……」玄愷語帶威脅連問了幾個問題。
「所以你是要去跟我大哥告狀嘍?」她滿臉陰晦的瞪大冒火的眼。
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小王爺,奴才……」元寶闖了進來。
「你又有什麼事?欠揍啊?」
「您不是說衣服帶得不夠,奴才想若是找人裁作要再等很久,所以昨兒上街給您買了,這會兒送來了,奴才是問過人找最好的店家然後買最好材質的衣服,奴才看很不錯耶!等不及要給您瞧瞧!」元寶是想將功贖罪。
「這種小事,不知道等會兒再說嗎?沒看到我跟格格在說話嗎?」
「是,奴才錯了……」
「算了,拿來我看看……」
「嗯!看起來是比咱們那兒差,但勉強還可以,伊娃娜,妳等我一會兒,我換上,妳順便幫我看看。」說完也不等伊娃娜回答就走了進去換衣服。
「喂!我幹嘛要幫你看啊!沒禮貌,話說一半,就去換什麼衣服,真是的!」伊娃娜氣急敗壞說道。
「格格,別生氣,就坐著等會兒,奴才給您倒杯水……」元寶狗腿說道。
「你……算了,反正我也沒事,等就等吧!」
一會兒後,玄愷穿著新衣服出來了,他的模樣本來就好,現在還加上那副臭不要臉的“天下我最帥”的自信。
「唉呦!真好看啊!小王爺,真是不錯呢!格格,您說是吧?」元寶不斷的稱讚自家主子。
「嗯……是不錯啦!」伊娃娜故意隨便回應。
玄愷挑著眉,對伊娃娜說「衣服是粗糙了點,可是沒辦法,誰叫少爺我天生身材好,穿什麼都帥,怎麼穿都有型!」說到最後,他還用手順了一下頭髮,眨眼衝她耍酷
「知道什麼叫帥到沒朋友嗎?說的就是我!妳瞧,如此不怎麼樣的衣服,讓我一穿上,衣服都變好看了,像我這樣好條件的,妳還不願意幫我介紹姑娘嗎?」玄愷自得其樂說道。
「哼!自大的豬!」伊娃娜不客氣的罵道。
「唉!我本來還想說這趟來科爾沁看是不是能找到個跟咱們中原不同的姑娘結個良緣的,可是……在看到格格妳……我還真是不抱啥希望了!」玄愷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
「喂喂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啊?看到我又怎樣了?」伊娃娜不悅問道。
「不是我瞧不起科爾沁的姑娘,連妳這當家格格都如此粗俗無禮,那一般百姓豈不更糟。」玄愷不客氣說。
「你……哼!本格格可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那是因為遇到了無賴、痞子,本格格才不需要以禮相待,你懂嗎?」伊娃娜嗆回去。
「妳……好好好,那妳敢不敢跟我賭一賭?」玄愷挑臖她。
「賭?賭啥?」伊娃娜問。
「剛剛不是說了嗎?小王想找個有緣的姑娘,妳可有把握在三十天內幫我找到?」
「要我幫你介紹姑娘?我又不是媒婆,再說了,我為何要幫你啊?」
「喔?莫非格格對科爾沁的姑娘沒有自信?還是妳身邊沒有條件好的姑娘?就說嘛!這科爾沁肯定沒啥好姑娘的。」
「誰說的,咱們科爾沁姑娘的性格熱情豪放,待人情真而實誠,嫵媚中能英挺秀拔,熱情中有幾分瀟灑,是剛柔並貌,不落俗套。咱們這兒的姑娘豪爽乾脆,與你們溫柔靦腆的漢族女子大異其趣。積極自主、坦率瀟灑又熱情如火,坦白真誠、敢愛敢恨。」
「嘖嘖!說了這麼多優點,到底是真是假誰知道啊?要我來說,我也會啊!」玄愷見她上勾了,繼續使著激將法。
「哼!好,本格格就接下你的挑戰,三十天之內絕對找個好姑娘介紹給你,讓你服氣。」
「咦?不對,敢問尊貴的你至今尚未娶妻,是為何故?莫不是有隱疾?」伊娃娜實在懷疑以他如此優越的條件會沒有女人想嫁給他?除非……
玄愷愣了一下,臉上保持著微笑,慢吞吞的回道「因為我不想給媒婆賞錢。」
伊娃娜臉僵了僵,笑容差點掛不住「啊?不想給媒婆賞錢?什麼爛理由!」
「若我玄愷小王爺要娶妻,必是憑自己本事,哪需靠媒婆簧舌利口幫著說親才能成事?既然我有本事,為何要把銀錢給媒婆賺呢?妳說這買賣是不是虧得慌?」
伊娃娜笑不出來了,連娶妻都能說成是買賣,計較虧不虧的,果然是夠刁鑽,伊娃娜佯笑道「你還真是風趣啊!」
玄愷輕抿嘴角,客氣說道「不風趣,只是吝嗇而已。」
「那就怪了,那你幹嘛還要我幫你找啊?」伊娃娜不解。
「那不一樣,妳不是媒婆,我也不會給賞錢的。而且我們這是賭約。」玄愷說得有些不合理。
伊娃娜納悶想著:我幹嘛一定要跟他賭啊!真是犯傻了我!
玄愷見伊娃娜似乎有反悔之意,自顧說道「既然是賭,就要有籌碼吧?這樣,如果妳真在三十天內找到了人,那算我輸,我無條件答應做妳一天奴僕,任妳差遣使喚。反之亦同,妳若輸了也是一樣要,可以嗎?」
「可以。可是誰知道你會不會故意挑剔找麻煩,每個都拒絕不要啊?」
「怎麼可能?小王不是說了嗎?我是誠心誠意的想找個有緣的好姑娘,甚至是訂下來當我的少福晉啊!」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吧!」伊娃娜自信滿滿的說。
殊不知這天真的傻ㄚ頭卻早已走進玄愷所設的圈套裡了。
另一重要的因素,是蒙古人向來有傳說,三樣功夫最了不起。所謂三樣功夫,即騎馬功夫,歌舞功夫,床上功夫。
「小王爺,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啊?」
「唉呦!你真的腦袋砸壞了啊!」
「咳、咳……說話客氣點!」寶玉板著臉說。
「嗯……好嘛!別氣,我說錯話了,我道歉。」香香柔柔說道。
「好吧!可以原諒妳。不過妳要表示點誠意。」寶玉裝模作樣說。
「什麼誠意啊?」
「妳看這些日子因為我頭受傷了,包成那樣我也不敢出門,連軍營都沒敢去,都悶死了。趁現在也沒啥大事,妳陪我出去走走逛逛吧!」
「好啊!」
「喔!對了,妳剛一進門說的是什麼事?」
「是玄愷和伊娃娜的事,他們倆個……」香香將他們打賭的事說了一遍。
「小王爺你說這玄愷小王爺想幹嘛啊?他還需要人家介紹姑娘給他?」香香不以為然說。
「……這妳還想不通嗎?這叫情趣。」寶玉笑說。
「情趣?」香香不解。
「好了,妳不也覺得他們倆很適合嗎?就順其自然吧!別替他們操心了,走走走,我們出去了。」寶玉拉著香香出門。
「小王爺,親王有請!」周清忽然攔路說道。
「這……」寶玉困惑不已。
「沒關係,你先過去,我先到大街等你好了。」
「好嗎?要不要等我再一起去,我很快就好,妳……」寶玉有些不放心。
「唉呦!沒關係的,我不是嬌嬌弱弱的千金小姐,放心吧!你到大街就能看到我,我不會走遠的。你快去吧!」香香催促寶玉。
「嗯!那妳小心哦!小周,我們走。」
香香先到大街去等寶玉,走到半路時,被攔下來「請繞道。」
「為什麼要繞道?這路這麼寬。我不能走嗎?」香香不悅問道。
「姑娘,我們家小姐的轎子要由此過,所以……」
「所以別人不能過?」
「沒錯。」
「憑什麼?你家小姐架子挺大的嘛!就連親王出巡都沒這麼大架子,你們……」香香瞪著僕役問。
「姑娘,廢話別多說,讓路就是了。」僕役霸道說。
「我若不讓呢?」
「不讓?我們就揍……」
「住手!」轎裡傳出一聲斥喝。
「小姐!」
「怎麼回事?」小姐問道。
「……」僕役一一說道。
「喔?這位姑娘是不願讓路囉?」
「沒錯。這路這麼寬,為何如此霸道?」
「哼!我乃身份尊貴的千金女,若讓賤民衝撞了,如何是好?」
「喔?姑娘是尊貴的千金女?所以不能與平民同路?」
「是沒錯!」千金女高傲說道。
「那奉勸姑娘就不要白天出門,白天人多,妳還是半夜再出門吧!」香香說完就扭頭走人。
「妳……」千金女原地跺腳氣極了。
寶玉香香兩人很悠閒的逛著街,慢慢欣賞攤販賣的東西。可今天人好像多了些,有點擁擠「公子。」耳邊只聽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喊他。
「幹嘛?」寶玉不耐煩的應聲,膽戰心驚的留意前方與他相距五步之遠香香的臉色。
「你……」
「妳什麼妳?妳能不能不要靠我這麼近,男女授受不親,我有心愛的女人了,妳這樣會讓我心愛娘子誤會的,再說我和妳根本也不認識。」他沉著臉斥喝身邊這胖姑娘,他要趕上香香啊!她就非要害得香香誤會他嗎?
「好嘛好嘛!如果這樣真會讓你娘子誤會了,我是對她感到有些抱歉,你就當我跟她道過歉了行不行?」她的語氣漫不經心,一副不怎麼當真的口吻,倒是比較像在跟他發嗲撒嬌。
「還有啊!明明是你一直靠近我、想非禮我,別惡人先告狀。」寶玉沒想到這女人竟惡人先告狀,還污衊自己,他倒是還沒有跟蠻不講理的胖女人對峙過。
既然對方如此不知恥,那他也不打算跟她客氣,不顧什麼風度了,寶玉脫口說道「妳難道從不對著鏡子照自己,所以不知道自己長得什麼模樣,告訴妳,是個男人都沒興趣非禮妳。」
那胖姑娘按耐不住,跳起來控訴,臉被氣紅了「你以為你長得很帥啊?」
有人看不過去了「他是很帥啊!這點毋庸置疑。」
香香注意到寶玉這邊的騷動了,她毅然救場「你跟她是怎麼了?」
看他隱隱的怒意,她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這、這女人,我好好站在這兒看東西,她非要說我非禮她。」寶玉哭笑不得的控訴。
香香聞言,樂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那女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非禮她?」
「是的,她是這麼說的,『娘子』」寶玉重重的咬了最後兩個字。
香香在他耳邊輕聲道「下回你要非禮人,記得眼睛擦亮點。」
香香知道寶玉內心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讓他承認非禮這女人都不可能,更別提真的非禮這女人了。
「知道了,娘子。」寶玉很乖巧的回答。
對於一個俊雅不凡、氣勢尊貴的男人而言,做出乖巧,有些突兀,不過寶玉卻能夠把它表現得恰到好處,不能不令人嘆為觀止啊!
就在香香對著寶玉說話的當下,她的視線越過了寶玉,落到了寶玉身後顧某個女子的身上,她只是看了那女子一眼,便淡淡的笑了起來。
是她!科爾沁真的不大,香香竟遇到了之前對她攔路的傲慢千金女。
「是妳?」千金女咬牙切齒道,聲音還不低。
寶玉薄唇微微抿了起來,轉身去看向出聲的千金女,隨即又回來望著香香,他摸著下巴,玩味一笑「嗯?妳認識?」
香香點點頭,在寶玉耳邊簡單交代兩人的恩怨……
寶玉邪魅笑問「所以妳是認識那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香香微笑點頭「嗯!是有過不太愉快的一面之緣而已。」
她只覺得寶玉這話當真好笑,他肯定是故意給自己出氣來著,用如此不耐的口吻蔑視千金女,這對千金女而言,定是奇恥大辱。
千金女身邊的好友忍不住發飆替好友出氣,一個箭步上前,指著剛才好感倍增的男人叫罵道「喂!你說誰其貌不揚呢?」
「我說的是她,當然妳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物以類聚。」寶玉向她投以鄙視的眼神。
香香心裡忍不住浮現幾分感動,她自己也沒料想到寶玉會為自己出頭到這個地步,他一向教養良好,從來沒聽過他說過髒話,在公開場合明目張膽罵女人的話更是少之又少。
「妳現在盛氣凌人了,別以為找了個富家公子當靠山就趾高氣昂了?」
香香眸光閃動,忽而笑了笑「這位小姐,我覺得我的氣勢沒妳凌人啊!」
「哼!妳可要好好調教妳身邊的這位尊貴公子,免得被別人鑽了漏洞鑽了好處。」千金女刻薄的諷刺道。
香香低低的嘆了口氣「這就不勞妳費心了,他要是敢有貳心,我自然會先甩了他的。」
寶玉聞言,大為讚同「香香娘子說得沒錯,這世上能入我眼的女人少之又少,香香娘子自然是獨一無二的,我可不覺得有誰能夠及得上我的香香娘子。」
他一句一聲香香娘子,聽得千金女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了。
「喂!你們難道不給我一個說法嗎?」剛剛那胖女人見這些人竟當眾說起話來,當下就沉下臉來,她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要個說法,不然不是證明她心裡有鬼嗎?
「妳難道就不心虛嗎?」香香沒等寶玉回答,就一本正經的質問起這女人來。
這樣沒腦的女人,可是好應付多了,她自然有本事讓這個女人知難而退。
「我為什麼要心虛?」胖女人聲音愈發的尖銳起來,以為聲音高就能在氣勢上壓倒人。
香香莞爾一笑,她其實給過這女人機會了,可惜這女人明知故犯,非要挑釁,那也沒辦法。
「妳若是真想要證實是誰非禮了誰,我相信在場所有的人都會願意為我們做見證的。」香香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了一種難以言喻令人信服的魔力。
她的提議,立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讚成,寶玉也揚起了眉頭邪魅微笑,胖女人這下倒是緊張起來了「妳妳妳……」了好久卻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此時是真的露出了馬腳,左顧右盼不知該如何是好。
寶玉才不管那女人的窘境,他看著那女人,嚴厲說道「妳當眾抵毀我的名譽,要是我娘子不夠明理,可是會讓我娘子誤會的,現在是不是該輪到妳給我們個說法呢?」
「應該的,應該的啦!」一旁的人鼓譟起來。
「好、好好啦!我道歉可以吧?」胖女人不太情願說道。
寶玉正要開口,香香卻搶先說「不行!我絕對不接受妳任何道歉。還有,妳以後要是敢再那麼厚臉皮來找我相公,我會把妳臉皮拉鬆,再把妳的頭髮全部拔光,把妳禿頭的樣子綁在大門口避邪,聽清楚沒有!」她忍無可忍對著她大吼,今天逛街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對方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吼叫嚇得噤若寒蟬,半晌都聽不見一點聲音。
呿!老虎不發威,那隻狐狸就把她當成病貓了!居然敢一直來騷擾寶玉,用那種擺明勾引的口吻跟寶玉撒嬌,真是越聽越讓人火大!
太棒了……
過了好半响,寶玉才從錯愕中回神,目光還是頻頻覷向香香,打量著她氣到吹頭髮瞪眼的樣子。
她之前雖然也發過脾氣,但這麼凶狠得像要跟對方一決生死的氣焰,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難怪有人說越是沒脾氣的女人,發起飆來越是難以預料的可怕……
「怎麼?有意見?」香香挑眉睨他,心想他是不高興,還是心疼那個女人?
寶玉搖頭,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娘子,妳真厲害,我愛妳,以後妳一定要一直待在身邊保護我,別讓她再靠近我喔!」他握住香香的手,一副小男人的口吻,向親愛的娘子尋求庇護,剛剛聽到她為了捍衛自己而咆哮大怒的氣勢,實在讓他好震撼、好感動、竊喜在心頭……
!她因為愛他而變得凶巴巴的樣子,真是美極了!太好看了!
「少來。」香香看著他一臉“柔弱”的表情,覺得他未免演的太假了點。不過這蹩腳的演出還是成功的把她逗笑,在她心裡泛起一抹喜滋滋的甜。
「我偏要來,哈哈哈……」他往她臉上偷香得逞,開懷大笑。
「小聲一點。」她看著周遭來往的路人,感覺有點難為情,最近這男人的熱情實在太沒節制,害得她的心不時遭受道德觀的考驗,跳得好快。
見她一副害羞的模樣,他反而笑得更大聲……
「親我一下,我就不笑了。」他把自己臉歪一邊,存心逗她玩。
「注意一下,現在是在街上,你再這樣我要走人嘍!」她鼓起雙頰威脅,現在才不那麼乖乖聽他的話呢!
「哈哈哈…….」
「好了啦!我們走吧!」香香只想趕快離開,因為一旁還有個討人厭的千金女在。
「等等,老闆,把那支翠玉髮釵拿給我看看。」寶玉從剛剛就看上這支髮釵,因為看得太認真,因此才沒留意討厭的女人黏了上來。
「喔!好好好,公子好眼光,這支翠玉髮釵純度夠,色澤更好,是極品啊!買給您夫人戴,肯定美極了。」老闆笑嘻嘻的大力銷售。
「嗯!果然是好貨色。本姑娘要了。」千金女再次挑臖一把搶過了髮釵。
「欸!妳怎麼這樣啊?用搶的啊?還給我。」寶玉怒斥千金女。
「你是要買給她的吧?」千金女瞥一眼香香。
廢話,不是買給我娘子,難不成是我自己要戴啊?」寶玉惡狠狠說道。
「給她戴?我看不必了吧!她天生的窮酸、粗鄙樣,戴上這支翠玉髮釵,豈不是不倫不類了嗎?因為烏鴉怎麼也不會因為一支翠玉髮釵而變成鳳凰的。」千金女尖酸刻薄諷刺香香。
「關妳什麼事?我就是要買給我娘子戴,妳管得著嗎?還我,這是我先看上的。」寶玉跟她具理力爭。
「你先看上的又怎樣?我就是要它,不行嗎?」她蠻橫說。
寶玉下頷緊繃,冷冷說道「哼!妳頭上多這支髮釵只會讓妳更像開屏的孔雀,不對,孔雀還不像妳這麼俗不可耐!」
「你、你說什麼?」
「貪婪的女人,妳的心地有多醜陋,相貌就有多醜陋,相由心生,別說妳連這話都沒聽過。」寶玉煞有其事的以一副嫌惡的表情覷她。
千金女氣得直跳腳,又不敢真的太放肆。
「哼!算了,妳要就給妳吧!跟妳這種女人一同看上的東西,會降低我娘子的品味……香香,我們走吧!改明兒個回到京城我再讓手藝頂級的珠寶首飾店家幫妳量身訂造專屬於妳、獨一無二的飾品,走……」寶玉留下了氣死人的話就擁著香香走人。
現場只剩下氣得面紅耳赤的千金女。
走沒幾步,寶玉香香兩人停下來拿了袋還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吃著「少吃幾個,待會兒還要吃飯。」
「嗯!」香香愛吃栗子,高高興興答應了……
「我剝好殼了,袋子有小叉子,可以直接戳著吃。」寶玉體貼說道。
在某些時候,這位很威武的大將軍還真是很無微不至很賢慧很小媳婦的……
兩人親密得十分自然,好像情人就該這麼相處,兩人間甜密的氣氛卻被一聲不識相的話語打斷「公子,真的是你啊!很高興能再次與你見面!」
「妳……妳是??」寶玉茫然問道。
一旁的香香則暗暗發誓,往後再也不跟寶玉上街了,這一朵朵的『桃花』開得還真是茂盛啊!
那姑娘幽怨的別了他一眼「公子該不會忘了你我曾在京城船舫裡和曲吟詩過,虧我遠遠見到你就認出你來,還特意跑過來跟你打招呼呢!我姓夏侯!」
「聰明如你,難道還不明白賤妾的心……公子,我想要做你的女人。」她開門見山的表白。
「……夏侯姑娘,我想起來了,妳的姓氏很特別。可我也記得我說過,妳我之間僅止風雅之交,夏侯姑娘國色天香,石榴裙下伏臣無數,自當另去追尋自己的幸福才是,莫將一片心浪擲了。」他溫和阻止她。
……如果夏侯姑娘那算表白的話。一旁的香香被嚇得風中淩亂。
也太不矜持了吧……
寶玉卻鎮定得很,伸手就拿走了香香才剛打開裝栗子的紙袋,說道「夏侯姑娘,妳怎麼站得那麼遠?」
寶玉說著,指了下身前的某處地方,示意她往那兒站。
夏侯姑娘心中一喜,耀武揚威的看了香香一眼,走到他指定的那個地方。
離得這麼近,更能把寶玉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那種俊俏得沒法用語言形容的精致,讓夏侯姑娘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
被人用這麼熱切的眼神看著,寶玉臉上卻沒什麼情緒變化。
他把栗子重新遞還給香香,淡定囑咐香香「風太大了,以後這種天氣,要先找到能擋風的東西再吃。」
「噗……」旁觀的人完全不給面子,直接就噴笑了。
原來把夏侯姑娘叫過來,就是為了給香香擋風的!
這比狠狠甩一巴掌都狠,夏侯姑娘臉上的得意和愛慕神色都僵住了。
可是過度自信的人……絕對也不能拿她當常人對待。
夏侯姑娘很就恢複了狀態,甚至可以說,她比剛出現時還要興奮。
看著寶玉,她眼閃著一絲狩獵者緊盯獵物似的狂熱和欣喜「公子果然不同凡響,我就喜歡你這樣只看著自己的女人,對其他女人都不假辭色的!」
她嬌弱顫抖低聲道「可是,公子,為什麼你偏偏要她而不要我?是為什麼呢?」
寶玉瞇起了眼睛「夏侯姑娘,請自重,該說的我都說了,好了,招呼打完了,告辭,再見,不送。」寶玉急欲離去。
「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輸給她?」夏侯姑娘哭成淚人兒,依舊不減風情萬種,纖纖秀指直指著香香。
「我沒有拿任何人來做比較。」他籲了一口氣,語氣真誠說道「夏侯姑娘,妳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只是我並不適合妳,也許妳的真命天子就在不遠處等待妳的青睞,妳何必自苦至此?」
「我不甘心,公子,明明我們的相處很融洽,你也說很欣賞我……」
「夏侯姑娘,妳誤解我的話了,世上有才華的女子很多,我都欣賞、都佩服,但是我最愛的女子世上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丁香。」
「她嗎?才配不上你呢!像你這種尊貴的男人,配上這種連小家碧玉都稱不上的女人,只有一個字眼可以形容,就是浪費。」
「妳……無理取鬧。」寶玉惱怒斥喝她。
「不,公子,只要你給我機會,證明我有多愛你,你就會看到我對你的真心……」夏侯姑娘話說一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上去抱著寶玉……
一旁正在吃栗子的香香突然抬頭時看到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竟然和卓姑娘在擁吻!
不,應該說是夏侯姑娘正在強吻寶玉,而寶玉死命掙紮!
若不是被吻的對象是她未來相公,她絕對會被這滑稽的畫面給笑死;但事關自己的權益,她不但笑不出來,眼神也跟著射出殺人的波光。
夏侯姑娘當她是擺設嗎?當自己是死的嗎?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敢對她的「所有物」動手動腳還動嘴!
一看到香香陰暗不定的臉色,寶玉嚇得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巴著他不放的女人,急忙來到她跟前解釋「香香,妳先聽我說,事實不是妳所看到的那樣!」
看到他滿嘴的胭脂紅印,她的臉色更加陰沉,立刻掏出怕子丟給他「把你的嘴巴擦一擦!」
他趕緊拿著帕子,仔細擦去「被」偷吃的痕跡,再大聲為自己喊冤。
「是她突然衝上來我抱住我,並趁我一時疏忽強行吻我,嚇得我來不及反應……我說的都是事實,我真的是無辜的,而且我的嘴巴沒被她親到喔!只被她擦過沾到了胭脂紅印,她只親到我的臉頰,妳一定要相信我。」認真說起來,他才是被非禮的受害者呢!
夏侯姑娘又從背後纏上寶玉,眼中寫滿妒意。
「在我未過門娘子的面前,妳的行為還請自重。」他不給面子的用力甩開她的毛手,並且摟緊香香,清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夏侯姑娘,這個人已經歸我所有,請妳不要再覬覦。」香香冷冷的宣告所有權。
「若我不依呢?」眼見就要到口的肥肉,怎可能輕易罷手?」
「如果妳不依的話……」香香冷笑著,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她面前比畫,距離她的臉不到一公分,威脅道。
「我就挖出妳的眼睛,再將妳的臉劃成麻花臉。不信的話,妳可以試試。」她的音量雖然不大,但更讓人覺得陰森得毛骨悚然。
「妳、妳是瘋子……」差點被香香的行為嚇破膽,夏侯姑娘哪敢再待下去,深怕自己的花容月貌被毀掉,沿路掩著臉尖叫逃開。
「哇!香香……我現在才知道妳的演技這麼好。」如此一來,相信那膽大包天的女人不敢再上門了。
「誰說我在演戲,我剛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她的臉色仍未好轉,手上的小刀也沒有收起來,直指他的胯下。
「還有,如果讓我抓到你亂來,你最好自求多福,你也不會想犯下不孝的罪名吧?」
「嗬嗬!妳想太多了……刀子先收起來,危險……危險!」寶玉一邊陪笑臉,一面小心的避開刀子,免得一不小心被劃到,就真的欲哭無淚。
眼見威脅奏效,香香才將刀子收起來。
「妳隨時都帶著刀啊?」她拿刀的狠勁,還是讓他有些心驚膽跳。
「總要有個防身。而且我今天還發現它的另一個功用,讓我省事不少喔!」若非如此,那女人怎可能輕易罷休。
香香平素端莊大方,可是只要一涉及到和他稍微親近的妙齡女子,她有時可會失控的,全沒了往昔俠女的風度,變成一個愛吃醋的小女人。
好吧!他心底其實還是挺樂見她偶爾使使彆扭的小樣子,也別有風情呀!
或者說,根本就是他在暗中縱容香香,讓她越來越不想隱藏情緒,在他面前不會再擺出俠女的大度,而是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疼他,同時也想要獨佔他的小女人。
「我很高興妳剛才相信我的話,原本我以為又要失去妳。」害他差點急死。
「第一,我見你全身僵硬。第二,我不相信你那麼沒眼光。第三,我必須選擇相信你,要不然我就太可憐了。」連續被同一個男人騙過幾次,還不可憐嗎?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妳對我的信任。」憐惜的將她再度擁入懷中,認真說道。
「我會讓妳一直保有這份信任,不會後悔選擇我。」這是他的誓言也是諾言,他將遵守一生。
他忽然將她抱緊「香香,妳可知道妳罵起人來最美了?」
香香低呼一聲,臉都紅了「哎呀!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看啦!」
「害羞了?」寶玉嘴角浮現一抹壞笑,促狹道。
「是害羞,我可沒你厚臉皮呢!」
「……好好好,我臉皮厚,咱們回去吧!」
「嗯!走,回去。」
「鶯兒、鷺兒,妳們說男人在什麼情況下最容易卸下心防?」
「啊……」兩ㄚ鬟愣了愣,突然緊張起來,這、這是格格第一次詢問她們耶!
好像還頗為認真,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鶯兒答得很小心「面對……美色的時候?」
伊娃娜突然一笑「我能用那種方法嗎……」
「啊?」鶯兒頓時有些慌,連連擺手「格、格格……」
「還有呢?」伊娃娜繼續問。
「還有……」
「美食當前,成嗎?」鷺兒忐忑說。
「吃飯、喝酒,喝酒!……當然行。」伊娃娜擊掌定案「拜師去。」
「大將軍,小王爺,你們去哪兒啊?我等你們好久了。」一見寶玉香香,伊娃娜抱怨道。
「是伊娃娜啊!找我們有事?」香香問。
「……也、也沒什麼事,就……」伊娃娜很明顯沒說真話。
「嗯?」
「就我今天心血來潮拜師學藝,下廚煮了一桌的菜,想請你們賞光來品嘗看看。」
「只請我跟小王爺啊?」香香故意問道。
「嗯……我煮得蠻多的,我大哥又不在,我怕我們幾個吃不完耶!」
香香看了寶玉一眼,寶玉會意,說道「那我再約上我那些兄弟,可以嗎?」
伊娃娜幾乎沒有考慮就說「可以、當然可以。」
「喔!好。那我讓小周去通知他們。」
「好。就在大營這兒吧!我先回去準備了。」伊娃娜說完就離開了。
稍後,眾兄弟陸續都來到大營這兒。
才一進入,桌面上擺著一桌有別於平日的菜肴。
恰逢依娃娜從外面走來,手裡還端著一盤菜,見她淡雅一笑,無絲毫油煙味,她笑道「都來了?今日我弄了幾個小菜,請大家來嘗嘗。」
「……」
「……」
沒有人出聲。
倒是走在最後的寶玉輕輕揚唇,別有深意的笑。他長腿一跨,在圓桌旁坐下。
「慢!」玄愷突然大吼出聲,隨之掏出一隻銀針,橫置在寶玉眼前,一臉嚴肅的半瞇眼睛,慢慢說道「恐防有詐!」
「你……」伊娃娜惱怒瞪著他。
「幹嘛?幹嘛?我又沒說妳做了什麼!四哥是最高統帥,任何吃食當然要特別小心囉!妳敢說這些菜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妳的視線?」玄愷問道。
「伊娃娜,別多心。他說得沒錯,只是口氣或用詞不對,決不是針對妳啦!」香香出面緩頰。
伊娃娜眉頭輕輕一挑,嘴角維持著微笑,然後自個兒在桌子旁坐下……形成了兩方對峙的詭異場面。
接著伊娃娜拿起筷子,左手輕擼著右手袖口,輕輕夾起一道菜,送入口中,細嚼慢咽。
玄愷斜睨著她,話說這些天隨著二哥外出,這才特地留了個心眼。
最毒婦人心,她突然大獻殷勤請吃飯一定有所圖謀!
玄愷瞇瞇眼看著她把口中的菜全部咀嚼下肚,才趕緊比了比旁邊最喜歡的酒釀丸子「那妳再試試這個!」
慶祥直接翻了個白眼,覺得和某人結拜很丟臉,直接從後邊小踹了某人一腳。
這頭寶玉直接搭話「伊娃娜,辛苦妳了呢!」
香香瞄了眼寶玉,只道這傢伙話音曖昧,卻偏偏藏著挑釁,想必,其實是想撥弄他旁邊坐著的那隻小老虎。
伊娃娜不搭話,繼續走賢妻良母路線,突然瞥見了什麼,微微起身,隨之給玄愷碗裡夾了一大塊肥肉。
嗯!是肥肉。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
「……」
在場有幾人被伊娃娜突如其來的舉止震撼到了。
怎麼這種場面,看起來這麼彆扭?
伊娃娜比了比玄愷的碗,坐下了,又笑說「請慢用。」
「……」
「……」
玄愷不動聲色的睨著碗裡,然後突然舉筷夾起肉,面不改色的送進口裡,大口咀嚼。
片刻後玄愷突然也站起來,夾起一雞爪,隨意一筷子,就瞥見那爪子準確的飛進了伊娃娜的碗裡!
一旁的鶯兒倒抽一口氣。
而此刻的慶祥心裡特別不是滋味……老、老五居然給人夾菜?
靠!他跟老五結拜多年,老五可從未給他夾過菜!
別說雞爪子,就連雞屁股都沒一個!
「玄愷小王爺,你太客氣了。」伊娃娜臉上那笑容可謂甜得膩人。然後又站起來把裝飾用的雞頭要夾入他碗裡。
剛想收回手,玄愷忽然左手拿起一筷子鉗夾住她的筷子,將其壓制在碗中,然後抬頭,慢慢的睨著她。
無奈中,伊娃娜只得維持著左手擼右手袖子,微微傾身的動作……
笑容兩分僵硬……兩人大眼對小眼。
眾人都覺得這飯局的氣氛很詭異。
伊娃娜稍稍用力,卻無奈對方是能隻手馭馬的大漢,根本就是螻蟻撼大樹。
只見玄愷右手又拿起筷子,居然從碗中夾起雞頭,送到她嘴邊……眼裡居然多了幾分調侃「不客氣,今天妳辛苦了,妳吃。」
……吃你個死人頭呀!
伊娃娜笑容險些掛不住,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尤其這筷子還是他用過的!
這廂慶祥又怨念了,老五居然還親、手、餵!?兄弟他突然抱臉,心裡一聲嚎叫:不活了、不活了!白活了!
「格格,妳偏心呢!」昊宇突然長嘆口氣,接著用手掌托著腦袋,面色沮喪,卻神帶興奮。
另一隻手拿著筷子,在空盪蕩的碗裡戳啊戳的,弄出瓷器碰撞的聲響。
聞言,伊娃娜頓時鬆開袖口,空出一手,試圖將玄愷的右手朝慶祥的方向撥,一邊說道「那昊宇貝勒先用。」
然而玄愷還真是鐵打的臂膀,紋絲不動。
忍!百忍成鋼!
伊娃娜想通了便忽然鬆開筷子,兩手空空就兩手空空吧!
然後回歸原處坐下,伊娃娜又是假笑「玄愷小王爺,突然間轉性,讓我好不習慣呢!」
玄愷輕輕嗯了一聲,忽略她言語中的諷刺,突然左手一撥,眼見她遺留下的兩隻筷子倏地飛了出去……
“咻”……插入了伊娃娜的髮髻之中。
「……」
「啊噗……哈哈哈……」昊宇大笑一聲,但心裡邊又糾結,因而面容扭曲。
寶玉狠狠的瞪了昊宇一眼,鶯兒則趕緊幫格格把筷子拔出來。
伊娃娜擱置桌下的手是握了又緊,緊了又握……
隨之合掌”啪啪”拍了兩下,看似自若的撥開散落的瀏海說道「玄愷小王爺好身手啊!」
「嗯……」玄愷已是放下夾著的雞頭,然後夾了點小菜,送入口中。
掩飾起那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笑容。
德昱見戲已經演得差不多了,也就走上來就坐,隨之大家都各就各位了。
當然,伊娃娜左右兩旁的位置空了下來。
伊娃娜正要開口執行她的計畫時……
聽見慶祥一聲吼「唉呀!怎麼能沒有酒呢?」然後雙手搓了搓大腿,又站起來「我去拿酒!」
伊娃娜笑了……..
席間一直沒有人說話,寶玉自顧自的夾著菜或幫香香夾菜。
德昱只是吃著花生米,而昊宇時不時望望他無比尊敬的四哥。
直到慶祥左右開弓,捧了兩壇酒出來,才聽見慶祥幽幽的開了口「酒啊酒,今晚我得和你共度良宵!」言語中,自然又有幾分故作傷心。
只見慶祥五六個大碗疊在一起拿進來,一字排開,汩汩的倒了個滿。
鶯兒見她家格格突然動手拿了一碗,然後站起來,衝著玄愷一比,然後一聲不吭,就咕嚕咕嚕一喝見底。
在座幾個男子神色各異。
剛見伊娃娜把碗一放,慶祥就愣兮兮的又給她添了個滿。
眼見伊娃娜的挑臖,玄愷也站了起來,隨手就拿起一個碗,眼直勾勾的盯著伊娃娜,大口大口一乾而盡。
哼哼!鶯兒一點也不擔心。
話說自家格格喝酒的本事可不是蓋的,曾經單槍匹馬,一人盡挑一桌,還真沒見她醉過!
況且格格說過了,對比之下,咱科爾沁的酒比中原的更為香醇,格格也從小喝到大,因而她等著看眾人的好戲。
格格!妳揚眉吐氣的機會終於等到了!
看見玄愷乾了,伊娃娜勾勾唇,和鶯兒想得一樣,喝酒她還當真沒輸過。
為了贏得賭約,她犧牲可大了,不只下廚做菜,還拼酒。就是想利用自己不容易醉的優勢,灌醉玄愷他們,然後拐玄愷酒後吐真言說出喜歡哪種女孩子。
不然若真輸了,玄愷肯定整死她。
於是乎,她又拿起碗,衝著玄愷比了一下,頗具豪氣又不失優雅的再度喝了一碗。
臉不紅,心不跳。
玄愷半瞇了瞇眼,也拿起桌面另一碗,仰頭喝盡,以酒論英雄。
就這麼,一來二往。
兩壇酒很快就拼完了。
慶祥不得不對伊娃娜刮目相看,任何敢和男人拼酒的女人,他一律致以最高的敬意!
頓時也來了興致,大吼「喝個痛快!我還有三壇老酒!」
聞之伊娃娜卻突然頓了頓,因為拼至後來,玄愷就像知道她是有意針對他,玄愷竟與她對著幹,她一碗他兩碗,臭男人!
三壇老酒也很快拿了出來。
玄愷直接拿起一壇,睨了她一眼,然後咕嚕咕嚕又往下灌。
說實話能喝酒是她的天賦,因而還真沒醉過,也不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裡,掂量了下自個現在的狀況,咬咬牙,既然是她挑起來的…….
喝!
一壇又一壇。
伊娃娜腳步已是有些浮了。頭也開始慢慢發暈,尤其是雙頰,像是抹了厚厚的胭脂,紅彤彤的,卻是給她一向白皙的臉蛋,添了些別樣的風采。
就連鶯兒,也禁不住開始擔心。
只見她家格格突然離開位置,略顯踉蹌的繞過桌子,直接去了玄愷的面前。
「格……」鶯兒想制止,已是來不及了。
伊娃娜突然朝他嫣然一笑,然後揪住他衣襟,右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的斂了笑,凶巴巴的嚷嚷「你!等著,我先去茅房!」
「……」
「啊噗……」
「嗚嗚……」鶯兒捂臉「格格,妳好丟臉……」
然後伊娃娜就放開了他,抓了抓後頸,模樣看起來有點茫。
接著她就朝著門口“婀娜多姿”的走了出去。
寶玉端起一杯水酒,送至唇邊,側頭瞄了眼玄愷,今兒個的老五眼眉間竟是前所未有的放鬆,甚至帶笑,這才略有所思的,將視線慢慢移向伊娃娜離開的方向,暗暗打量。
香香視若無睹,宛若看好戲般,目光未離開伊娃娜。
就在此時,玄愷又灌了一大口酒,開口時聲調沉穩「妳走錯方向了。」無絲毫醉酒的跡象。
走錯了?
伊娃娜走得專心,突然瞇瞇眼,發現自個兒已是走出大營,就往四處張望了下,才突然輕笑出聲「沒走錯。我回我院落上茅房……」
回院落?
話音剛落,這旁慶祥瞠目結舌的發現站在對面的老五神不知鬼不覺的……
不見了……
轉瞬間,玄愷人已是擋在伊娃娜面前,無聲無息。
「沒走錯……」伊娃娜瞇眼笑笑回答,卻因突然擋在跟前的一堵牆蹙起了眉頭,戳了戳他厚實的肩頭「讓開。」
玄愷因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微微沉默了一會「哪兒上茅房都一樣。」
「……」伊娃娜歪頭想了想「好像是喔……」於是笑笑,轉了身……
剛轉身又停了下來,唔!不對啊!她有些茫然的回想著為何她要選擇回院落,想啊想的,眉頭都皺到一塊去了……
啊……想到了!
伊娃娜突然回頭重重的嗤了一聲「一樣?」
無懼對方高大的身軀,逼人的氣勢,抬頭直視著他,雙眼突然迸發出一些惱意「你們軍營那茅房,又臭又髒又噁心,怎麼可能一樣!」
「你們這群男人……哼……」她是從玄愷開始一路指點過去「你們!使用時都是站著的,眼睛一閉,呼吸一屏,就忍過去了!」
「你們……」她又從排最後的昊宇開始,一路再指點過來「有沒有考慮過我是女孩子……啊?」
伊娃娜打了個酒嗝,這酒一壇接著一壇灌,還真灌到她酒量底線上去了。
一群男人臉部肌肉隱隱抽搐,昊宇忿忿不平,決定伸冤「我們也有蹲著的需求!」
慶祥抓起一把筷子直接扔向他,還吼了句「你娘的,這種事不需要告訴她!」
昊宇瞥了他一眼,嘟嚷「嗟,誰不知道你便秘!」
「你找死!」慶祥的穩重蕩然無存,撲過去扭打成一團。
「呵呵呵……」伊娃娜聳聳肩笑「他們在打架……」然後無辜的偏偏頭嘆氣,捂住胸口,涼涼說著「我好怕。」
然後醉眼朦朧的睨著玄愷,彷彿打發著糾纏不休的小乞丐「讓開讓開,我要逃跑……」
玄愷不廢話,直接衝小廝元寶吩咐「關門。」
「關門?」伊娃娜頓時笑得宛如春花綻放
「不用麻煩了,我出去後會讓鶯兒幫你們把門帶上的。」
「……」
這頭鶯兒忍不住喊道「格格,他是關門不讓妳走!」
不讓她走?「哼……」伊娃娜突然站住,深吸一口氣,猛然提起長長的羅裙!拔腿就跑!邊挑釁的開口「我就要走!」
「……」玄愷感覺眼眉跳了三下。
然後看著這個穿著鵝黃色羅衫的女子,從他面前出發,繞著院子跑了一圈……
又氣喘吁吁的跑回他身邊……
眾人愣……這個女人真的是貴族格格……
這頭伊娃娜提著裙擺抬頭又看見玄愷,倒抽一口氣……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沉默半晌,伊娃娜突然蹲了下來,縮成一團。
但蹲穩了之後偷偷伸出一隻腳,輕輕踢了踢玄愷的鞋,完了又縮回來,接著就抱著膝頭,一臉鬱悶受傷的模樣。
玄愷也說不清心裡的感受,十分複雜,只是覺得嘴角會不自覺的想揚起來……卻依舊是憋著一張臉,嚴肅的,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目光緊緊跟隨著伊娃娜,看著她,頓了頓,想起她剛才一直灌酒並沒有吃什麼東西,於是開口,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沉聲道「去吃飯。」
伊娃娜抱著膝頭,輕輕搖了搖頭。
玄愷的眉頭便是立刻擰了起來,然而下一句話未說出口,伊娃娜已是悶悶開口「我來這,不是來吃飯的……」
「那妳來幹什麼?」
「來自討苦吃。」
「妳……」
伊娃娜突然輕笑出聲,接著抬頭一臉篤定的望著他瞇瞇眼「你想知道?」
見他沉默,伊娃娜把這輩子最甜的笑容都給他了,偷偷朝他勾了勾手,輕輕眨眼,小聲說「來……」
玄愷慢慢的轉了個頭,發現身後兄弟早就豎著耳朵,一臉八卦的樣子。
玄愷不愧是這群人裡聰明機伶的,眼眉都未挑一下,而是不動聲色的再次交代「小六,關門。」
「哦!」昊宇剛一應下,又覺得不對勁,昊宇還是笑笑「五哥是讓我們關上門,隨便吃。」
昊宇雖說不情願,但還是磨磨蹭蹭的去關門。
鶯兒突然在一旁低著頭喃喃低語「格格喝醉了酒,怎麼這麼……」頓時收住了話。
眾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吐出一個詞:幼稚。
昊宇則不然,他單手拖腮,將筷子輕含在口中,笑瞇瞇的冒出一句「格格真可愛。」
寶玉突然一筷子飛出手,險險掠過昊宇的臉頰,刺入他身後的木柱中。
氣氛微微有些僵。
昊宇驚恐望著寶玉「四哥……」
寶玉只是輕輕揚唇「有蒼蠅。」
昊宇方才險些被傷臉面也不改色,只是笑道「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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