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玄愷誤打誤撞告了一狀的伊娃娜,被親愛大哥為了徹底把她的嬌蠻任性給改正些,免得將來的她真的沒人敢娶,或是替科爾沁招惹更大的禍事,竟破天荒狠心的罰她去刷浴池。
雖貴為格格,但她很尊敬大哥,不想兄妹倆因外人而真的結仇,而且也該給親王大哥面子,若連她都不聽大哥的話,那親王大哥要如何服眾呢?所以這次她大人大量的乖乖認罰。
「刷刷刷…我刷我刷我刷刷刷……刷得頑石變白石,米粒變飯粒…我用力刷,使勁的刷,看誰比較頑固……一點也不留下……」
「哼!落難鳳凰不如雞,龍遭蝦戲困淺灘,哪天等我發達了,我就把這臭刷子塞進死玄愷的嘴巴,讓他嘗嘗當小人告狀的滋味。」
能屈能伸大丈夫,輪流轉的風水不會只眷顧一人,早晚有一天耗子也能出頭天,看他能囂張到幾時。
「可惡的石頭,非把你磨平不可,長什麼青苔嘛!這力道還殺不死你,你未免太不要臉,賴活著有什麼意義。」
「哼哼!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跟你拚了……」
「嘖嘖嘖……真盡責啊!小兄弟,浴池刷得真乾淨,你在打掃嗎?」一陣好聽的嗓音響起。
背被拍了一下,差點跌人浴池的人兒氣岔了喉嚨,看似沒力道的手勁幾乎要打死一個人,讓如被踩到貓尾巴的「小兄弟」毛髮豎得直挺挺,只差沒踹他一腳。
是他!女用浴池耶!不識字嗎?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大剌剌的闖進來,一絲不掛的往浴池跳,他不知道水濺到人很沒禮貌呀!
好,不理他,波羅波羅密,五欲淨空,六根不生……淹死他,淹死他,淹死他,快來場大雷雨劈死這該死的傢伙。
「小兄弟,你還很年輕吧?看你的年紀大概…咦?怎麼了?」忽然氣呼呼的站起身。
「你能不能話少一點,吵得我無法工作,大叔你是吃太撐了是不是……啊!」伊娃娜很不耐煩的回話。
冤家路窄,他居然還敢進到這裡來,看她不整死他才怪,她要替天行道。
玄愷也不生氣,撓撓下巴,他滿眼困惑的發出咦聲「你的聲音、面相都很熟悉,我們見過嗎?」
清清柔柔像女孩子,帶點糖果的甜音,很容易讓人想歪。
「很熟嗎?要不要我左右再賞你一個巴掌,讓你更有感覺?」看他能不知羞恥到什麼地步。
被罵被瞪的玄愷,都忘了這僕人對他的不禮貌,他自顧的正看側看,然而反應慢半拍的玄愷雖然覺得有古怪,可就是看不出所以然,直到視線落在「小有看頭」的胸部,腥甜的紅液由鼻腔流出,他才猛然發覺「他」很像一個人。
「你……你跟伊娃娜格格有親戚關係嗎?」太像了,眉眼嘴唇的形狀都一模一樣。
「有沒有關係又怎樣?」
「呃……因為覺得你和她長得很像。」
三七步一擺,短髮俏麗的「男孩」由上而下一看「我就是伊娃娜,你的色眼忘了帶出來了嗎?我是哪裡長得像小兄弟?」太侮辱人了,沒瞧見她也有胸嗎?雖然不夠波濤洶湧,好歹弧度分明,沒眼瞎的人都看出她的自然曲線。
「什麼?妳是伊娃娜?」驚訝的玄愷猛然起身,高壯如山的身軀往前一傾想看個清楚。
要命的是他根本沒遮住重點部位,赤條條的裸身,就這麼抓住臉爆紅的伊娃娜雙臂,難以置信她是那個人。
「喂喂喂!你馬上給我轉過身去。」喔!要命喔!明明眼睛往上吊還是瞄見了,她要噴鼻血了。
「我為什麼要轉身,我覺得這裡的位置剛剛好。還有這個『你』是在叫誰啊?我沒名沒姓嗎?妳父母是這樣教妳跟人家打招呼的嗎?」正好目視她兩座雪白的小山峰。
小巧的半圓透著誘人的幽香,若隱若現的引人盡往淫慾的方向去思考。
向來沈著冷斂的他裝著面無表情。哼哼!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這點小風景還不至於迷倒他,可問題是……為何他的小兄弟一柱擎天呢?
他盯著「頂天立地」的小兄弟沈默了許久,不著痕跡的轉了個方向。是錯覺嗎?為何他彷彿聽到小兄弟在大唱『我現在要出征』。
他嗓音噙笑的低喃「怎麼,在找洞嗎?一直看著地上,是想要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嗎?」
不,是很想把你埋進去!伊娃娜恨恨的瞪著地面,強迫自己要大方一點,可是她的大腦卻總是傳達錯誤指令,讓她無法揚起魅惑眾生的笑臉,以不畏不懼的態度面對他。
所以……孬就孬吧!騙人沒孬過呦!咬著牙,伊娃娜用纖細的手指往他眉心一戳「去找條巾子圍住下半身,你暴露狂呀!」說完,迅速轉身背對著他。
經她提醒,玄愷才遲鈍覺醒自己身邊還站個女的「啊?」頭一低,他和昂藏的分身打了照面,不爭氣的傢伙!他對著下半身暗罵,命令它「坐下」,可惜威嚇徒勞無功。
「……」霎時他滿臉臊紅,玄愷渾身不自在,動作笨重的撈起放在池邊的毛巾一圍,飄忽的眼神像極無辜的樣子。
這下他真的有口難辯,要說一句他不是故意的肯定沒人相信,明擺的事實辯無可辯,連自己都羞於爭辯。
不過由背後一瞧她完全像個男孩子,因為她戴了頂小廝工作帽將頭髮藏在裡面,要不錯認是有點難度,總不能要他浴池還穿著衣服吧!
「是說……你也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耶……」伊娃娜故意裝傻說道。
「喔?誰啊?」玄愷也很配合的問道。
「就是一個長得……壞樣,賊眉鼠眼、蜂目豺聲、獐頭鼠目,一看面相就知道他是卑鄙無恥、兩面三刀、見色起意、始亂終棄的人。」伊娃娜故做驚恐狀。
「……有這種長相的人,那應該不是好人。」
「是吧!他還是大清的小王爺喔!」伊娃娜得意的很。
「嗯?他是誰呢?」玄愷挑眉瞪著她問。
「喔!他就是大清皇朝恭親小王爺…玄愷。」伊娃娜不怕死說道。
玄愷嘴角抽搐了起來,這丫頭的脾氣還真大,難道是屬炮仗的,一點就著。
他慢慢恢復了平靜,一臉淡然的樣子問道「講完啦?」
伊娃娜點點頭「嗯!」
玄愷臉色一沉「那妳可知道我是誰?」
伊娃娜繼續配合的問「對喔!請問芳名?」
「是『敢問高姓大名』。」他眼角微微抽動,不假思索的糾正。
「喔!那敢問高姓大名?」伊娃娜很受教的改過來。
「我就是大清恭親小王爺……玄愷!」
「你是玄愷,所以呢?」伊娃娜毫無懼色裝傻問道。
玄愷跺步來到伊娃娜面前冷森說道「我賊眉鼠眼、蜂目豺聲、獐頭鼠目、卑鄙無恥、兩面三刀、見色起意、始亂終棄?」
伊娃娜帶著冷冷的音調問「嗯!記性不差,這是我對你的感想啊!敢問有何指教?」
玄愷向來在姑娘面前無往不利的好口才,頓時結巴了起來「我……就走走看看,不行嗎?」玄愷不解,為什麼每每遇到她,自己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
「隨你高興囉!」
唉!好男不跟女鬥……他緩緩走到她身後,柔聲輕喚「伊娃娜……對不起!」
「你你……你說什麼?」伊娃娜一臉微訝的看著他,他剛剛竟向她說對不起?
「別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我確實是在向妳道歉!」他再傾身貼近到她的背。
「你……你你站在原地道歉就可以了。」伊娃娜一口氣梗在喉嚨間。
「可是,我已經來到妳身後了。」他扯著唇,灼熱的呼息噴上她耳邊,猶如用無形的空氣在吻她
他真的在向她道歉?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伊娃娜感到一陣心慌「你是不是又有什麼詭計?」
「不是!」
「那是哪樣?」
「首先,我要為之前的事解釋,我不是故意告知親王那天在瀟湘館發生的事,所有的事純屬跟四哥之間的隨意閒聊而已。還有現在,我不是有意讓妳撞見我的……小兄弟,妳明白吧?」玄愷說得很正經。
她的臉快漲成三倍大了。
「我……我……知道了啦!」
「可妳的諒解聽起來好勉強。」他語氣如絲。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她驚恐的搖搖頭。
「真的?」他撩動她鬢角的髮絲,手勢慵懶而性感「妳知道,我最痛恨讓女孩子失望了。」
「真的真的,我保證。」她拚命點頭。
「那就好,我很高興聽見妳這麼善體人意。」他的鼻尖向她耳際,深深呼吸一下。
好聞,清淡皂香,為什麼在她身上的效果就是比他好聞?
「……那你可以出去了嗎?」她在發抖了。
看出她真的是緊張,他暗笑一聲。想我玄愷是什麼人,豈是可以讓妳任意視之如隱形人?
嗯!倒不是說他在爭取她的注意啦!這純粹是男性尊嚴的問題。
「麻煩下次你要『現寶』請看清楚外面牌子上的字,這是女人專用的浴池,不是你能來的。」噢!她真是沒用,竟然乾脆蹲下擦地。
「咦?女人專用,我剛才進來沒瞧見什麼牌子……」
「人要瞎了眼就別裝明眼人,知道走錯了還不趕緊出去,你存心害我清理不完呀!」她的手臂已經酸得抬不高了。
一看自己闖下的禍事,連連道歉的玄愷馬上就動手「那我幫妳擦。」
「免了,免了,你這大禍害離我遠一點,一遇上你準沒好事,我不會給你機會害我。你快離開吧!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多謝了!」伊娃娜厭惡的直揮手,怕他帶衰。
「說得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是巴不得不要看到我吧?」玄愷哼笑著,邪俊的五官閃爍著複雜神色,有心疼,有憐惜,有微惱……太多太豐富的情緒,理也理不清。
「我不否認我對妳有好感,但我從不勉強女人就範,妳要相信我的為人。」別看他表面風流,其實內心深處有著固執癡情因子,他可是坦蕩蕩的君子,不欺暗室。
「相信你這個色胚大叔,當我智力不足呀?」她又不是笨蛋,聽信色慾熏心的色胚大叔。
「我不是色胚大叔,我叫玄愷,是恭親小王爺,我…啊…」急著辯解,腳下一滑,踩上滑不溜丟的皂塊,高大的玄愷沒法停止往前滑動,兩手亂揮急於抓住什麼想穩住自己。
「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快轉彎、快轉彎,我…噗!」他竟然……他竟然……這麼對她!
浴池濺起好大的浪花,兩道體形懸殊的身影掉入池子,兩人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浴池水,鼻嗆口麻的被池水吞去聲音,極度狼狽的在深不及腰的池中「溺水」。
原本要推開他的伊娃娜反被他一把拖下,巨大的人肉戰車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她能不躲嗎?嬌弱的她可禁不起他輕輕的擦撞。
沒想到她高估自己的力氣反而遭殃,雙雙落水沒來得及避開,就這麼被他一撞……頭撞到了牆壁!
頭好暈呀!她連吞了好幾口水,若命喪於此,她實在不甘心,她還很年輕呀!
須臾「……哎喲!好痛,我撞到什麼了?」伊娃娜唇上微微傳來刺痛,稍一抽動嘴皮痛感即來。
玄愷瞧見她唇邊的刺紅「很痛嗎?」
咦!不對「等一下,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伊娃娜怒目問道。
臉一紅,他支支吾吾說著「妳…妳剛剛呼吸…不順…所以我…呃…渡給妳…一口氣……」
「喔!是渡氣呀!……什麼,你親、親了我?」難怪她有被吸住的感覺。
“啪”伊娃娜豪不客氣的揚手一巴掌搧了過去,怒罵「不要臉!」
「妳又打我?」他魅眸一瞪。打一次是意外,打兩次……上癮了是不是?
「是你欠打!怎樣?別把我對你的忍耐,當成你不要臉的姿態。」震怒不已的伊娃娜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吼聲連連的漲紅臉,不敢相信她的初吻會葬送他手中,而且是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下。
「喂!妳搞清楚好嗎?我那是在救妳耶!」他也很委屈的。
「……你無恥!」
「喔……難不成是妳的初吻?」帶著痞痞的笑,玄愷就站在伊娃娜的眼前,與渾身溼透的她相隔咫尺。
白色衣衫漸漸被水暈的濕潤,單純的似是罩了一件白紗,伊娃娜依著玄愷的視線向下看,頓時臉色變得鐵青你個不要臉的色胚!」一句話響徹整個浴間,瞬時,山搖地動。
玄愷捂著鼻子,汩汩鮮血直流,雖然有些說不出的委屈,但是他也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她畢竟是女子之身。
「你……我要殺了你!」保持了十六年的身子、初吻竟然被人就這麼看了去、親了啊……
「那妳殺了我吧!死在妳手裡,我願意。」玄愷眼睛就那麼閉著,赴死狀站在伊娃娜面前。
「我……」伊娃娜氣急,撲到玄愷身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只是在此期間,某女的身子,一直緊貼著某男的,某男全身一陣火熱。
「不對喔!我覺得我放任妳囂張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妳真是無理取鬧!想想,我親了妳也不是故意的,那是為了救妳啊!別不識好人心了。」玄愷惱怒朝著伊娃娜大吼。
「我又不欠妳,呿!每次對別人都笑咪咪的,一副春風拂面的溫柔勁兒,遇到我就什麼晚娘臉都端出來。」玄愷繼續數落她。
她要宣戰,好,他奉陪。他玄愷這輩子吵架還沒吵輸過人!
「你…你……該死的大色胚,佔了我的便宜還敢大言不慚,我跟你誓不兩立。」這仇結可更深了。
「我也很委屈好嗎?妳以為我願意啊!」玄愷氣得嗆回去。
伊娃娜剛想轉身再接著罵,誰知道她卻哀聲連連「啊……我頭好痛,好暈喔!」說完,伊娃娜直接暈了過去。
玄愷嚇得抱起她,趕忙往醫館跑去,急急喊來大夫診治。
玄愷咬著牙站在一旁盯著這傻姑娘,結果卻把大夫嚇著,以為自己哪兒診得不好。
想多把會兒脈表現得認真點,又怕這位爺覺得他不專業,想表現得醫術高深很快看完又怕這位爺覺得他不仔細。
總之這病瞧得,一個昏迷沒醒,一個生氣黑著臉,還有一個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最後終於是看完了,大夫開了藥方子,又把伊娃娜頭上玄愷暫時裹著的布巾拆了,仔細看了傷口,重新上藥。
這一弄腦袋,伊娃娜痛得清醒了……..
「她的頭因受到撞擊,造成了個小傷口,至於有沒有什麼症狀則要等她醒來才能憑斷。」大夫說道。
深邃的眸冷冽的瞇起「該死,竟然撞到了頭,本來就夠笨了,再有什麼傷害不就更蠢了?」
伊娃娜開口問道「這、這是那兒啊?我怎麼在這兒?」
「妳醒啦!忘了嗎?妳跌進浴池,頭撞擊到牆壁,本想找宮……府裡大夫醫治,但怕人多嘴雜徒惹閒言閒語,於是我送妳來外面的醫館,但是,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妳大哥了。」玄愷耐心說道。
「……」伊娃娜努力回想著「啊!我想起來了,是你害我的,我的清白啊!」伊娃娜望天,嗚呼哀哉。
「刀……有沒有刀?……」伊娃娜東張西望找著還邊問大夫。
「姑娘要刀幹嘛?」大夫看著風風火火的伊娃娜反問。
「我要殺了這個賤人。」伊娃娜又四下開始尋找。
大夫心下生疑,不知道他們兩人是怎麼了?
「姑娘怎麼要殺他呢?是他送妳來醫治的啊!算是救妳的救命恩人啊!」大夫著實不解。
伊娃娜停下動作「他、他……」這該怎麼解釋?
隨口胡謅「他喜歡上我妹妹。」
「喜歡上妳妹妹?」大夫看著她,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不關大夫你的事,這個敗類喜歡我妹妹就是不行,所以我要殺了他。請你先出去,把這兒先借我跟他把事情說清楚……」伊娃娜邊說邊推著大夫出去,然後把門給關上。
大夫看著被關上的門,喃喃唸道「就算是喜歡上妳妹妹,也不至於要殺了他吧?」
「喂!你給我死過來點。」伊娃娜插著小蠻腰像潑婦罵街,完全沒了貴族該有的氣質修養,表情猙獰的朝玄愷喝道,手裡拿著一把剛找到的斧子,有著劈了某人的衝動。
「妳想幹嘛?」玄愷一看明晃晃的斧子就舉在他眼前,自己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對於不按常理出招的野蠻人,最是難防,他還真是怕自己莫名奇妙就死在這釜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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