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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龍鳳會(架空歷史版)~第六集~
日期:2013/7/2
作者 : 酷媽
 
 

不行,不能讓香香就這麼離開了。

寶玉縱身飛起,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就擋在了香香面前「香香,我……」寶玉欲言又止。#

「你怎樣?」香香開口,聲音冷如冰珠子。

「我……」寶玉不知該說什麼,她的冷漠讓他心慌,「妳相信我,我沒有對不起妳。」

「是嗎?你當我耳聾了嗎?」香香瞪了寶玉一眼。

都讓她親耳聽到了,他還有臉說這種話?相信他,是她蠢!

「香香,我是喝醉了,至於我有沒有碰她,我、我根本不知道,但是道義上我必須……」寶玉著急解釋「妳一定要相信我!」

「聽你在胡扯!」香香一臉不屑「這種鬼話,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是不是?」

「不是,香香,請妳相信我。」寶玉急得上前解釋,想拉香香的手。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她瞪著他的手,眼神泛著冷芒,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噁心!」

「妳……」寶玉被她的話惹惱了「我說的是實話,怎麼妳就是不信我?不然你問三哥,他就相信我是無意的!」

香香沒說話,瞄向慶祥。

「我?」被香香的冷眸一瞪,慶祥很沒義氣的置身事外,聳聳肩無辜的搖搖頭裝傻。

「三哥,你……」寶玉瞪向慶祥,咬了咬牙,只見他是同情嘲諷的目光,就連自己的好兄弟也以責怪的眼神看著他。

該死的,根本沒人信他嘛!

「你還想說什麼嗎?」香香冷冷的看著寶玉。

「我……」寶玉根本百口莫辯。

「嗯?」香香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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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氣得想吐血,現在他是罪人就對了?錯的都是他,他明明就是很無辜,卻沒人信他。現在他能體會當時香香被他冤枉時的苦了…哼哼!這現世報來得還真快啊………

「香香,我是真的連事情怎麼發生的都記不清楚了呀!我真的是醉死了。」寶玉氣急敗壞的吼「妳就不能相信我的話嗎?」5

「哦?」香香冷冷挑眉「那要是我跟一個男人在床上,然後告訴你,我是無辜的,你會信嗎?」

「妳……」寶玉瞪著香香,光是想像他就想殺了那該死的男人,他根本無法忍受那畫面。

香香冷哼,拿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要我相信你,可以!」她勾起唇瓣。

寶玉瞪著桌上的匕首,詫異的看著她。

香香笑得陰狠「等你閹了闖禍的禍根,我就信你!」語畢,她盯著他瞧。

寶玉拿起桌上的匕首狠瞪著,手緊握著刀柄,還隱隱顫抖,然後……「啊!」手快速一揮,匕首射進牆壁「該死!妳竟然要我自宮。這對妳有什麼好處呀?」

「噗!」慶祥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可感覺到射來的淩厲目光,他很識相的停住笑聲,走近寶玉拍拍他肩膀涼涼說道「唉!香香也只是在氣頭上嘛!」

「該死的,我都說我是無辜的,她幹嘛不信我呀?」寶玉氣得說話音量大了不少。

香香冷淡的看著他「人都躺在你床上了,你以為這種鬼話誰會信?」

命運真是可笑,也可惡極了!她和寶玉之間,由她開頭,卻由第三者作為結束,真是可笑的結果呀!

本以為是十拿十穩的感情,讓她全心全意的付出真情,以為今生就這麼認定他了,而他也不負她所望溫柔的愛上她,當他對著她傾訴愛意時,她是多麼幸福,以為兩人從此就能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誰料得到一場老天的惡作劇就讓她失去了他。

她從沒有想過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夫婿,她是不是太死心眼、太固執了?若她能容得下伊娃娜,那麼她還是擁有他的,雖然只是一半,但總比完全失去好吧?

哼哼!她苦笑,那是不可能的,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她就是無法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夫婿,她的感情一旦付出就要對方全心全意,否則她寧可不要!

她丁香不要只有一半的愛!可是她很痛苦呀!

早知如此,當初不如不相識。但已付出的情感要如何收回?付出的愛要怎麼要回來?

她怕。她真的很怕!

自小到大,她遊歷江湖,見識過多少不同的人,她的眼光很少出過錯,是喜是惡、是實是虛,很少逃過她精明的雙眼,她自認一眼就能認清一個人的本質,遇見寶玉是幸或是不幸?她有無限的信心,卻敵不過老天爺的捉弄,真是應了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她知道他不是一個不專情的男人,相反的,他的感情是很專一的,她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看到了他的本質,這個男人的感情不容易付出,一旦愛上了就注定是一生一世的追逐。

相同的,這樣的男人對於責任也是不會逃避,無論多麼辛苦與不甘,他也會一肩挑起他應該做的。可是,當責任與愛情相抵觸時他會如何選擇?愛上這樣的男人是幸,或是不幸?

她恨不得就此逃走,放下一切獨走天涯,但是,她如何放得下?她看似淡泊隨性,對她切身的事情卻是異常的執著認真,她無法放下應負的責任,她必須勉強自己踏入這一塊……有他的土地,不論她願不願意。

想著想著,神情不由得恍惚了起來,腦筋也一片混亂。唉!情字傷人哪!沒想到向來悠遊自在的她,這一次真栽在“情”這一字上,她不禁苦笑。

難道對於愛,再怎麼聰明冷靜的人都會變得失常?誰都無法逃脫纏上身的愛情苦惱嗎?

「香香!香香,妳可回來了,我好想妳啊!」聞聲而至的伊娃娜跟香香親熱的問候著,彷彿她跟寶玉之間沒發生什麼似的她沒有任何尷尬。

「嗯!」香香沒多說話,表情怪異,只是輕輕點點頭而已。

寶玉看到了伊娃娜。那天的事情是他這一輩子的痛。她讓他失去了最愛……香香。他的香香呀!

他的眼神黯了黯,再看向香香。依舊是那麼痛楚,依舊是那麼不捨的深情。

雖然香香心裡頭很明白,寶玉和伊娃娜之間並不是故意的,但想到他擁抱她的情況,和必須娶她的事實,她永遠無法原諒他的酒醉糊塗。但為什麼他的眼神仍使她心痛?

「香香……」寶玉一開口,聲音略顯嘶啞的喊她。

香香並沒有回答他,仿佛他叫的人不是她。

「請問現在可以讓我跟香香離開了嗎?」文奇抱拳有禮的問道。

「高文奇?怎麼又是你?」慶祥不耐煩的大聲說道。

「正是在下,慶祥貝勒好記性。」文奇客套說。

「記得你就是好記性?」慶祥挑了眉問。

文奇笑笑,並不答話,俗話說得好,沒回答代表意思是肯定的。

「果真是一路的。」慶祥喃喃自語道,同樣的自戀。

「高文奇?你是跟香香一塊兒來的?」寶玉冷冷問道。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自然多半是香香和他的關係,最可惡的還是他將香香給帶走。這讓他口氣明顯的不友善,更顯寒意。

「小王爺終於注意到我了,在下深感榮幸。」文奇抱拳,淡淡笑道。

香香瞪向文奇,她怎麼會不知道文奇想要做什麼,她不太友善的靠近他,以只有他聽得到的音量小聲的警告道「你別多管閒事。」

文奇彎下腰,在她耳際以同樣小聲的道「妳的事我從不列為閒事。」

「你……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香香怒視他近在咫尺的眼,不禁有些哽咽。

「至少我知道是因為他,而且我的耳力還不錯。」文奇認真的看著她,神色不容她有一絲懷疑。

「文奇!」她嚴重的警告他,聲音不由大聲起來。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他。

文奇不以為意的笑笑、拍拍她的肩,狀似親昵的道「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妳受到一絲傷害。」

眼光移向寶玉,果然看到他滿臉藏不住的怒火,或許稱之為妒火才恰當。

他滿意的又笑了笑,迎向他足可將人燒死的眼光。看這模樣,小王爺也不是真對香香那麼無情嘛!

那剛剛爭吵了大半天什麼”道義上必須這麼做”,又”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對不起妳”………

文奇是個聰明人,將這些話語片段串聯後,喔!他明白了……有第三者?他又看向一旁的伊娃娜,然後目光又回到寶玉身上。

「小王爺盯著我看,莫非有事?」文奇淡淡問道。

慶祥簡直佩服死了高文奇從容不迫的神態,在他兄弟那種怒火之下他竟還能說出話來,而且就像是在話家常一般,這武林盟主果真是好樣兒的呐!

「把你的手拿開!」寶玉從齒縫中迸出冰珠子,看來他是怒極了,死瞪著他放在香香肩上的那隻手,簡直像要把他的手燒成灰燼。看著香香和他那般親熱熟稔,他的理智一時被妒火給遮蔽。

文奇一本正經的語調含著一絲譏笑和挑釁揚起「我知道你跟香香之前有過一段感情,但…是!」他很用力的強調這個轉折句,隨即語調一轉「你不是已經說要當做不認識她嗎?那也就是說和她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如今她也不是你的女人,你也不是她的男人,那麼她如果不是你的什麼人,請問……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手放在哪兒,只要她不反對就好了,不是嗎?小王爺?」文奇一臉戲謔的看著寶玉,泰然自若的語氣說道。

「唉!好吧!如果你硬是要我承認你們之間有什麼關係,那麼我可以稱呼你”香香的前未婚夫”,如果這種叫法讓你覺得比較舒服的話。」文奇尖酸含譏的話語刺激著寶玉。

寶玉臉色難看的轉向一旁不動的香香,控訴吼道「香香……」

香香瞄了他一眼,拿開文奇的手,寶玉才略微鬆下一口怒氣。

沒想到香香又將文奇的手挪到她的腰際,對著他冷笑道「文奇說得沒錯,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高興給誰碰就給誰碰。你沒資格管。」

寶玉聞言理智全失,眼睛瞇成危險的一條線,沉聲道「妳……好、好、好、那就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資格管。」他手握成拳,全身顫抖青筋凸起,卻是一步步逼向文奇。
「小王爺,你要做什麼?」香香大叫拉住他,他看起來明顯得是要殺人,而這殺的對象還是文奇。

文奇苦笑,伸出雙手擋著邊勸他「欸……小王爺,你不要太衝動,這很危險的。」

「我殺了他,看誰還敢碰妳!」寶玉扯開香香抓他的手,一個招式毫不留情的揮向文奇,完全想置他於死地。

「小王爺!寶玉!」香香和慶祥齊齊驚呼!

文奇正慶幸避過一招,沒料到寶玉底下一腳淩厲的揮上,幸好他閃避得快,只在手臂衣袖上多了一個腳印,多虧了他俐落的手腳,否則寶玉這一腳就踢在他臉上,那他的臉就毀了。天呀!他的功夫怎麼這麼可怕?

接著,文奇又大叫「哇!小王爺你來真的呀?」見他又是一招毫不留情的襲來,快速的令他連連後退,身上又多了幾道痕跡。

文奇不太正經的大呼「香香!妳還不快來幫忙,他是玩真的啊!」

香香在一旁心裡忍不住嘀咕:難道你還以為他玩假的啊?真難得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

見文奇越來越狼狽的模樣,瞧!這就是多管閒事的後果。香香正準備拉他一把……

「香香,妳現在下去幫他,寶玉會更生氣的。」慶祥趕緊拉住她。

「可是,你沒看到小王爺是要置文奇於死地嗎?他死了,我要到哪兒找一個文奇賠給玉葉姊?」

話沒說完,眼看寶玉正要對文奇擊出狠厲的一掌,香香毫不猶豫的縱身飛撲過去,勉強擋住寶玉的一掌,文奇立刻閃出危險地帶。

「妳護著他?」寶玉抓起她的手腕,雙眼怒瞪泛紅,胸中的怒氣更甚。

「沒錯、你若殺了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香香對他的怒氣恍若不見,大聲回答。

「好、很好。高文奇你不用太得意。」他猛然放開她的手,對文奇低吼。

他轉身面對香香「妳就是要這樣氣我、傷我、妳才高興嗎?妳到底要我怎麼做?妳明明知道我愛妳,我愛妳呀!妳怎麼可以這樣狠心的傷我!誰敢碰妳我就殺誰!」他狠聲道。

香香聞言倒退兩步,淚如雨下控訴道「是誰傷誰?到底是誰傷誰?你只會口口聲聲說愛我……可那又怎樣呢?你最後還不是要娶伊娃娜?那我算什麼?是不是也要我去殺了伊娃娜,這樣你才會高興?小王爺……你講講道理吧!」她身體顫抖,情緒激動的大吼,眼淚也不由自主的流下。

「香香……」寶玉心疼的抱住她,對於她的淚水他永遠沒有招架之力「香香,妳別哭……原諒我……我無法看著妳投入別人的懷抱……香香,我的香香,妳是我一個人的。」

「你好自私。你以為我就可以心平氣和的看著你娶伊娃娜嗎?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心裡有多苦嗎?我真恨不得當初沒遇見你……你知道嗎?我討厭你……」

「香香……我以前沒有真正愛過人,也不懂得怎麼樣才是對的,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如果我錯了,妳告訴我,我會改,可是,能不能不要因為我做得不好,就徹底否決了我?即使不喜歡,也不要說討厭我?香香,答應我,好不好?」寶玉心痛的將她緊緊摟著,哽咽的直呼她的名。

這一幕讓文奇、慶祥在一旁看了好不感動,莫不唏噓。

可是卻有個人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緩緩的走到慶祥身邊輕輕說道「慶祥貝勒,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他們是怎麼一回事?還有為什麼香香會提到我,倘若我沒聽錯,她說了兩遍小王爺要娶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真的不明白為何香香一直說小王爺要娶她?什麼時候小王爺要和自己成親了,她怎麼都不知道?

「妳不知道?」慶祥提高八度的音量驚訝問道,他皺著眉,懷疑的看著這位永遠天真無邪的科爾沁當家格格。

「還望慶祥貝勒指教。」對於慶祥不善的語氣,伊娃娜保持一貫的微笑。

慶祥有些厭惡的看著她,他最討厭她那種不慍不火的態度,這女人分明是明知故問,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從那夜之後,寶玉是一定會負起責任娶她,就等這裡的事結束回京後,就要辦喜事了,而她這個始作俑者會不知道?

說不定那夜的事情還是她故意的,否則哪會那麼巧,就在寶玉喝得爛醉時,她就去找寶玉,還心甘情願陪寶玉睡一夜,分明就是她想當福晉耍的詭計、這個他早就猜想到了,只是木已成舟,他也不便說什麼,現在她竟還裝無辜的問他是怎麼回事,真是虛偽的女人!

他冷哼一聲,諷刺道「哼!香香跟寶玉本是兩情相悅的一對有情人,可是卻發生了寶玉酒醉那一晚,妳在他那兒睡了一夜的事,這件事妳不會沒有印象了吧?」

文奇在一旁聽了心裡更是明白許多了,敢情小王爺酒後亂性將這女子給睡了,事情才會這般難以收拾。

他不禁多看了伊娃娜一眼,唉呀!真糟糕,她不就是科爾沁親王的妹妹嗎?這下小王爺想不負責任只怕是不行了。

「文奇,我們走,我不想再待下去了。」香香用力推開寶玉,拉著文奇轉身快速離開。

「香香…香香…等、等我。」寶玉在後面追著大聲喊叫。

香香捂著嘴,一路跑一路流著淚。

見香香如此傷心,文奇不忍,停住腳步,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香香,別哭,有我在呢!」頭頂傳來溫柔的安慰。

香香就像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大人,終於可以宣洩自己的傷心與恐懼。
文奇溫柔耐心的哄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文奇溫和而無奈的拍拍她說「香香,跟我離開好不好?」香香重重的點了點頭。

文奇牽起她的手,才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後有兩個急匆匆的腳步聲趕了過來。

寶玉快速衝到香香面前,伸出手擋住她,他焦急說「香香,妳聽我解釋啊……」香香別過頭,不理他。

寶玉伸手想去拉香香的手,卻冷不防的,文奇一拳狠狠的砸了過來。這一拳力道極大,寶玉沒提防一下子被打退了幾步,一抹嘴角,竟然出血了。

香香嚇得驚叫「文奇,你幹嘛?」
寶玉果然像隻被捋了鬍鬚的老虎般,銳利又冒火的眼睛,凜冷的瞪向文奇,一口吐掉嘴裡的血沫子,咒罵道「高文奇,你該死!」欺上前,還了高文奇一拳。

兩個大男人又扭打在一起,你一腳,我一拳,都是下了死手。無措得大叫起來「你們住手啊……」

慶祥在一旁看著,這兩個男人旗鼓相當,身手也差不了多少。他有心勸架,又怕這兩個男人錯手誤傷到香香,索性先把叫喊的香香拖離開再說。
香香對著慶祥大叫「慶祥貝勒,你幹嘛把我拉走?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阻止他們啊!」

慶祥勸道「他們兩個現在像失控的瘋狗,打成那樣,如果誤傷了妳怎麼辦?」
香香急得大聲吼道「不會傷到我的,我有武功,可以自保,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阻止他們,我要回去!」

慶祥被她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妥協「好好好,回去回去,行了吧?姑奶奶,求求妳別吼了!」

慶祥過了這麼久,那兩個男人應該停戰了吧?
誰知一回到那兒,兩個人竟然還在打。

唉!這兩人下手太狠了,這下如果上去勸架,保不准要被揍得夠嗆。

被慶祥死命拉著的香香急得大喊「你們別打了!別打了!快住手啊……」
可那兩人根本不聽,身上都掛了彩,卻沒有要停的意思。寶玉一個翻身,坐在高文奇身上,死命的揍,他想起這個男人對香香那種侵略、佔有的眼神,心裡的火苗就嘶嘶直冒。

香香驚叫「小王爺,你別打文奇!他就像是我的兄長,是我的親人呀!」

寶玉聽了一愣,本來要落下去的拳頭卻停了下來。而文奇卻沒有停手的打算,揪準時機開始還手,對著寶玉的腹部一拳一拳狠狠的砸下去。

慶祥一看,寶玉怎麼挨打不還手啊?他急了,正想出手,卻見香香用力推開他,飛撲了過去,緊緊摟著寶玉,擋在他身前叫道「文奇,你別打他,別打他……」文奇終於收了手,眼睛卻仍舊狠戾的瞇著。

香香看著寶玉,他的嘴角有烏青,破了皮,還滲出一絲血跡,心疼的問「小王爺,你疼不疼?」

寶玉苦笑搖搖頭「我沒事。」

文奇拍拍香香說道「香香,我們走吧!」

寶玉一把抱住香香,軟軟央求「不要走!」香香忽然有些猶豫。

文奇氣憤說「香香,妳還留在這兒做什麼?妳忘了嗎?他都要娶別人了,難不成妳真這麼沒骨氣,要當她的妾侍?」

香香一驚,推開寶玉「不,文奇,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文奇這才攬著她的肩,冷冷的瞟了寶玉一眼,轉身離去。
寶玉看著她被別的男人帶走,一臉落寞,心裡比被揍了一頓還要難受。

她走了、她竟然真的走了……看不得寶玉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過去拍拍他「好了,別再看啦!都沒影了!自己沒本事,眼看著她被帶走,乾瞪眼又有什麼用?」
「唉!回去擦藥吧!」慶祥無奈說。

「活該!」慶祥冷笑一聲,又故意雪上加霜的在他傷口處拍了拍「唉!可憐喲!人家高文奇被揍了,回去有溫柔體貼的香香幫忙上藥,你被揍了,就只能淒淒慘慘的找老大夫上藥。」

「三哥,真這麼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寶玉來自地獄惡魔的聲音警告著他……

慶祥竟然忘記了剛剛跟伊娃娜正在對話,伊娃娜也不生氣,她等在一旁,等寶玉上好藥後,將慶祥拉到一旁說道「慶祥貝勒,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呢!」

「喔!剛剛說到哪兒啦?啊!對了,寶玉酒醉那一晚,妳在他那兒睡了一夜,這件事妳不會沒有印象吧?」慶祥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質問。

「……我自然沒忘記那件事啊!可是,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她輕輕皺了下眉頭再問。

「這樣妳還問,妳和寶玉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一晚,這寶玉還能不娶妳嗎?」慶祥挑眉盯著她,不自覺的又提高音調,怒氣貫穿他的五臟六肺

伊娃娜愕然「呵呵……就因為我和小王爺在床上睡了一晚,所以他就必須娶我?」伊娃娜忍不住失笑「哈哈……這真是太荒唐了!難怪他們會這麼傷心。」

「妳還笑!妳知不知道這樣是很不知羞恥的行為?」慶祥尖著嗓子怪叫。

她對他的出口不遜笑了笑,不過這一次是冷笑,她指著他的鼻子道「請問,我自始至終有叫小王爺負責嗎?我有叫他娶我嗎?天呀!我都沒說要嫁,他憑什麼娶我?」伊娃娜唇角溢出輕蔑的冷哼。

「妳……妳……」慶祥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責問,錯愕的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不是處心積慮的想當寶玉的少福晉嗎?怎麼……這下子,事情好像全變了樣?

「我什麼啊?走啦!我們快去跟小王爺說,說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她瞪了下呆在那裡的慶祥,推了推他不耐的說道。

而慶祥竟也很聽話的跟她一起去找寶玉,跟他報告這個讓他尚未消化完全的好消息。

真是的。這些人真的都太閒了,什麼兩個人在床上睡了一晚就要成親?真是好笑!她淡淡的笑了笑,隱約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依然是一副大家閨秀樣。

慶祥有趣的看著她,沒想到事情竟會這樣的變化,這個伊娃娜,看來不像她表面上這麼簡單。

慶祥調侃的眼光看著寶玉,瞧!你要娶人家,人家還不要你呢!

「伊娃娜,妳大哥很疼妳,這件事他肯定會為妳做主的,一定不會讓妳受委屈,妳為什麼不嫁給寶玉呢?他的條件這麼好,是每個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夫婿耶!妳為什麼要拒絕?這件親事只要妳點頭,寶玉就一定得娶妳,妳不覺得放棄他太可惜了嗎?」慶祥走近她,追根究底的懷疑問道。

伊娃娜面對慶祥投來的疑惑微笑,緩緩道「你不必懷疑,我是『絕對不會』嫁給小王爺的。」伊娃娜加強了『絕對不會』的語氣。

伊娃娜接著輕鬆說道「其實,我懂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就好比煮熟的鴨子擺在眼前而我為什麼不吃牠,反而將牠給放了是不是?」

慶祥驚訝的看著她,迅速的點點頭。這個比喻真是太恰當了!

伊娃娜失笑道「那並不奇怪啊!」她看了寶玉一眼,又笑說「道理很簡單,因為這隻煮熟的鴨子並不是我想要的那隻,這樣你明白了嗎?」

「妳的意思是說妳不要這隻鴨子?可是這隻鴨子很不錯耶!」他拉著寶玉要讓伊娃娜看清楚。

「三哥……」寶玉危險的瞇著眼警告他的言辭。他可不喜歡讓人比喻成鴨子在討論,而且他此時的行為簡直就是要把他推銷給伊娃娜。

「開玩笑的嘛!幹嘛這麼凶?」慶祥嘻皮笑臉的輕捶他一下,卻被寶玉瞪了一眼。

「伊娃娜,妳確定真的不嫁給他?事後可不能再反悔喔!」慶祥不放心的又朝伊娃娜發問。

伊娃娜以十分認真的口吻回答他「是的,我絕對不會後悔。一直以來,小王爺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樣,我對他也只有兄妹之誼並沒有男女之愛,相信小王爺對我也是這樣。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要能情投意合,這樣雙方才會幸福。若是勉強在一起,對彼此反而都是一種傷害,這種事我伊娃娜是不會做的。」伊娃娜斬釘截鐵的說道。

「況且這件事本身就滑稽得很,若那天我跟小王爺同床我就得嫁給他,那到目前為止我豈不是要嫁給很多男人了嗎?」她輕哼一聲,繼續道「我真沒想到你們也跟那些死腦筋的愚民們一樣迂腐,這真是令我訝異。」伊娃娜說得很不以為然。

這一席話令寶玉、慶祥目瞪日呆,不知做什麼反應才好。

這番話、這種思想真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嗎?那個科爾沁的當家格格伊娃娜?

寶玉輕輕皺起眉頭,那晚她跟他之間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這點他是真的沒有把握,那時也沒有那個心情問她。而她這番容易令人誤解的話……她是真的知道她在說什麼嗎?寶玉很懷疑。一直以來他待她如妹妹,他認為她不是不檢點的女孩。

伊娃娜見他們倆看她的眼光怪異,這才猛然想到自己的失言。

她尷尬的笑笑說「呃…別誤會、別誤會,我剛剛說的意思並不表示我是隨便的女孩,我的意思是指我以前在跟師父學藝時偶而也會跟師兄弟同床過,聽清楚喔!就只有『同床』,其他什麼事都沒發生,就跟我這次和小王爺一樣,小王爺雖然醉了,可我是清醒的,真要有什麼,我是不會委屈自己的,所以我才說根本不需要對我負什麼責任啊!嘿嘿嘿………就是這樣啦!」伊娃娜紅著臉笑笑說。

慶祥這才鬆口氣,他就覺得他看人的眼光從未出錯。他之前十分確定這個伊娃娜絕對不是不正經的女子,因為她的眼睛清澈無瑕,更不用說那天生的高貴氣質了。相信她所說的睡,保證是指純睡覺而言,絕無其他曖昧行為在內。

她走到寶玉面前,略一行禮,微笑道「小王爺,我很抱歉給你帶來麻煩,那晚,我是因為有香香的消息想盡快讓你知道才跑去找你,沒想到陰錯陽差,本想幫你的忙,反而是幫了倒忙,真的很對不起,請你趕快把香香找回來,跟她解釋清楚你並沒有要娶我,等她回來之後,我也會跟她道歉說清楚的。那我就先告辭了」伊娃娜略一頷首後離開。

香香跟著文奇到了他的住處,取出藥箱幫他上藥。

看著他身上的傷,心裡埋怨小王爺下手怎麼這麼重「疼不疼?」

文奇咬著牙說「我不疼,妳別擔心。」香香埋怨道「明知打不過他,幹嘛還要跟他打?」

「雖然我打不過他?可他身上的傷也好不到哪裡去,哼!」文奇不服輸的說。

聽文奇這麼一說,香香又擔心起寶玉來了。在她的印象中,寶玉被揍得這麼慘,還是第一次吧?
還有,他剛剛叫她不要走,可她卻跟著文奇走了,他一定很生氣吧?

香香擔憂的表情全都落入了文奇眼裡,心裡雖堵得發慌,臉上卻仍是一片溫柔「怎麼?在擔心他?」

香香有點不好意思,卻仍是點了點頭。

文奇心疼的看著她,歎了口氣「值得嗎?」。

「妳心裡若不能真正看開放下,那妳永遠也擺脫不了他的。」他走近她。

「我……我不知道能否做到?」香香茫然說道。

「妳必須做到,妳還有大好的人生啊!」文奇鼓勵她。

「……」香香眉頭深鎖,無語問蒼天!
「寶玉,喝酒啊?怎麼不找兄弟們同樂呢!來來來,咱們陪你,不醉不歸!」慶祥和德昱站在門口說道。

「你們若是要來陪我喝酒,就滾過來坐下。」

真是該死的男人,慶祥心裡罵聲連天,良好的修養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你跟香香的誤會不是解釋清楚了嗎?又可以過著讓人欣羨的神仙生活,怎麼在這兒喝悶酒?」慶祥很故意的氣寶玉。

這些話,他自開始問到今天都不知道問過幾千萬次了,然而回應他的始終是豪邁爽朗的喝酒聲。

唉!有多久不曾見他喝得如此豪爽,甚至有點自殘的味道了?

「喲呵!誰踩了你的尾巴,讓你的臉臭成這樣?你這樣放著香香不理,也不去找她回來,在這兒當個醉鬼,像話嗎?」慶祥不耐煩的數落著寶玉。

「你真囉唆,不喝就滾出去。」寶玉惱怒的直瞪著他。

「好,惹不起你,咱們走人,總可以了吧?」慶祥挑了挑眉,拉著德昱就要離開,疲於應付已經半醺醉的寶玉。

「你們真不想知道我的煩惱嗎?」寶玉不高興的問。

慶祥薄唇一撇「沒、興、趣。」

寶玉咬牙「你們假裝積極一點為我分擔煩惱會死啊!」這是對待兄弟的態度嗎?

慶祥臉皮一抽,妥協道「大將軍,算我怕了你好嗎?好好好,我很想知道,求你說來聽聽。」

唉!他都忍不住嘆氣了「你到底是又怎麼了,倘若你不在意跟兄弟分享,兄弟們自是洗耳恭聽,定為大將軍分憂解勞。」只求他開口說!

寶玉微醺的臉湊近了他,冷不防的揪住慶祥的襟口「全都是你害的!」他咬牙怒暴一聲,雙目含怒的瞪著他。

「啊?我?」他、他何時害著他什麼事了?

「全都是你,跟她亂嚼舌根,害得我的香香不理我……」難道這不是他的錯嗎?

慶祥瞪大黑眸,難以置信他竟這般批判多年的好兄弟!

「寶玉……」慶祥委屈萬分的叫道。

「嘖嘖!三哥,你這是在撒嬌還是在哭喪?」寶玉一臉嫌惡的說「去去去,別噁心了,我又不是要死了。」

不甘被嫌棄的慶祥臉色一變說道「說真的,這香香真是難得,是個賢淑的女人啊!平白無故被你這糊塗大將軍關了幾天,名譽受損,臨走卻還是不忘安撫你,說會給你個交代把事情查清楚,她這還真把事情給交代清楚了,沒讓你這大將軍成了徇私的人,」

「可誰知回來卻聽到你要娶別人的消息,叫她如何能接受呢?不過啊!她還真是個心胸寬大,是非分明的好女人啊!」慶祥亦有所指的暗損道。

寶玉沒好氣的瞪著他「三哥,為什麼我覺得你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責怪我呢?」

「我哪有?就算你今天是忘恩負義,沒心少肺的對待香香,我也絕不會說咱們小王爺人面獸心啊!」慶祥一臉很認真的指桑罵槐。

寶玉瞪大眼,很想揍他。

見寶玉手指折得喀喀響,慶祥不慌不忙說「喂喂喂!風度,風度啊!再說了,她現在不理你,是因為你跟伊娃娜的事再加上之前冤枉了她,所有的事都是你的錯,卻還不知反省,只會埋怨別人,她可是有腦子會判斷的,你們沒能即時復合,那是你和她之間的問題,想要賴到我頭上來,未免太冤枉了吧?」他怎能隨便丟個罪名給他?

「我說錯了嗎?肯定是她在牢裡時你跟她說了什麼,你要是管好你那張嘴,我會想揍你?」寶玉索性站起身,拳頭握得更緊。三哥根本就是自己討打。

「廢話!你以為你是大將軍,官階高過我,就能隨便賴了個罪名給我,然後以什麼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的迂腐想法給我治罪,逼我以死明志嗎?儘管要我死,我也要死得其所,總不能讓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慶祥喝了點酒,也有些醉意了,這會兒哪裡受得了他的蠻橫,一把推開他,兩人在對視之間,驚爆火焰,眼看著就要一觸即發………

「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香香是個仁義俠女,而我是忘恩負義的混蛋囉?」他是那種人嗎?他待人向來是有仇,回報三倍,可有恩的話,他也是會加時被奉還,半點人情也不欠。

「你確實是啊!我這人說話一向很公道的。」話落的瞬間,慶祥跳離他五步遠。他今天是方位不正、流年不利?是不是不該往東走?八成是遇上煞星了!改天找個術士替他轉轉運,再不然,連結拜兄弟都一並換人算了。

「你……你還真是該死的感覺自己沒說錯?」寶玉不可遏的吼著。

「嗯嗯!是又如何?」想過招嗎?成,橫豎兩人已有數年未過招,比劃比劃倒也無妨。

「哼!連自個兒的娘子都駕馭不了,你還能成什麼大事?倒不如別別當啥大將軍了,回去當你尊貴的怡親小王爺吧!」慶祥惱怒的諷刺到底。

「你這個令人厭惡的混蛋!」寶玉大聲咒罵著,儘管已是半醉,但手上揮掌的力勁卻是一點都不含糊,仿佛陣陣虐雪疾風般毫不留情的直搗慶祥周身數個大穴。

慶祥俐落的閃避著,邊守邊攻,咬牙道「臭小子,自己感情事搞不定,老找別人麻煩,我才討厭極了你自大、氣死人不償命的刁鑽性格。」天曉得這混帳的性格到底是像誰,居然這麼看他不順眼。

寶玉怒目對視「我呸!我是眼睛瞎了才會當你是兄弟,你這個混帳!」

「哼!彼此、彼此!」兩人一來一往,氣勁對撞。

「慶祥、寶玉,你們冷靜點,大家都是好兄弟,這樣成何體統啊!都幾歲的人了,真是幼稚。」德昱訓斥他們。

聞言,兩人頓時停了手,愣愣的看著自己揮舞的手,不禁都笑了出來。

德昱正色問道「寶玉,看你這樣子,難道又是因為……香香?」

聽他哪壺不開偏提了那壺,寶玉銳眸一瞇,想到了那女人一次又一次的讓高文奇插手幫忙,他心裡就有數不完的怒氣。

「除了她能讓我如此心慌意亂,還能有誰啊?你們說說,我真有如此罪不可赦嗎?她非得要這樣絕情離開我。」寶玉不滿抱怨道。

「哼哼!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慶祥嗆他。

「喂!要不要聽聽三哥我這專家的建議?」慶祥驕傲的問。

「要說就快說,別賣關子!」寶玉不耐催促。

「嘖嘖嘖!看看,你就是死性不改……唉!算了算了,誰讓咱們是兄弟呢!我就大人有大量,開釋給你聽,至於能不能領悟受用,那就要看你的慧根囉!」慶祥得意得像隻欠扁的孔雀,一副悠悠哉哉的模樣。

「說吧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寶玉瞪他一眼。

慶祥手一揮「呿!」清清嗓子「咳咳……」他接著說「這無論你和誰鬧彆扭或起衝突,最好想辦法在一天之內解決,否則事情會變得很麻煩。」慶祥侃侃而談。「一旦超過這個時間,如果對象又是個女的,那會更棘手。」

不管他聽不聽得進去,慶祥自顧自的說,奉勸他盡快處裡才是上策,愈拖只會對他愈不利。

寶玉大吼著「有沒有搞錯啊?要我向個女人低頭認錯?更何況以我的身份向她道歉賠不是,這事如果傳了出去,我的臉要往哪裡擺?」
「道歉,不一定代表你錯了……可是這更代表你認為這段關係比你的尊嚴更重要。」慶祥語重心長說。

「吵架先說對不起的人,往往都是最珍惜對方的人。兩個人嘔氣,先放下身段的人並不適認輸,也不是原諒,只是不想失去美好的關係。」

「再說了,寶玉,這次你們不是單純的吵嘴鬥氣,而真的是你做錯事情了,所以由你先道歉認錯不對嗎?」

寶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三哥,你在分享經驗還是在諷刺我得到報應了?」

「都有。」慶祥樂得眉開眼笑,他是在落井下石沒錯。

「大將軍,沒人陪你抬槓,你是不是很無聊啊?」活該,誰叫他惹毛女人,難道不知道女人是這世界上最會記仇的動物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臉上寫著無聊了?」寶玉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唉!好男不跟女鬥,你先低頭又怎樣呢?」德昱也說話了。
「二哥,你……,為什麼男人跟女人吵架,總是要男人先讓步?」寶玉很不服氣。

「因為要男人讓步比較容易,要女人讓步比較難,你不知道女人是不妥協,不屈服,不談判的高手嗎?」根據多年觀察,慶祥覺得寶玉最後一定會讓步。

「我說寶玉啊!我覺得你是真的沒搞清楚狀況耶!現在你跟香香之間,不是誰先讓步,讓幾步的問題,那不是重點吧!」慶祥不客氣的說。

「不然什麼是重點?」寶玉很衝的問。

「你……唉!我剛不是說了嗎?你們現在不是因為小事吵架鬥氣那麼簡單,而是你做錯事情,你誤會她、冤枉她、說話中傷她,讓她心碎了,才會逼走了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混帳,你就是始作俑者。要想她回來,毫無疑問、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當仁不讓就該你金寶玉低頭認錯,該你金寶玉賠罪道歉,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慶祥一棒打醒還在犯王子病的寶玉。

「啊……」寶玉恍然大悟「所以,你們真的覺得我……」寶玉欲言又止的看著他們。

「是。」慶祥很簡潔回道。
「那……」寶玉焦急。

「她很有主見的。」德昱接著說。

「我……」寶玉再度陷入恐慌。

「死定了。」慶祥再次砲轟他。

「你……」寶玉怒瞪著慶祥。

「罵我也沒用。」慶祥不怕他的怒氣。

「我……」寶玉心虛。

「罵自己也沒用。」慶祥不留情的狠批他。

「唉!那我該怎麼辦呢?」寶玉頹廢的抓抓頭。

「你不信任她,誤會她,真是沒人性。」慶祥開始數落寶玉。

「是個渾球。」德昱搭腔。

「沒血沒淚。」

「無情無義。」

「沒心沒肝。」

「背情負義。」

「負心漢。」

「薄情郎。」

「陳世美。」

「我們怎麼會有你這種兄弟?」慶祥、德昱兩個面對面的互問。

「喂!你們兩個這是在幹嘛?兄弟是這麼當的
嗎?」寶玉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了,他們竟然這樣數落他的不是。

「嗯!的確不是這麼當的。」慶祥點頭。

「要成為好兄弟,就該這麼當。」慶祥使個眼色給德昱,德昱大步走去打開門,慶祥將寶玉用力推了出去,德昱隨即將門甩上,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兩人相互擊掌開心的笑,合作無間「下次再合作。」

寶玉在外頭猛敲門「喂!你們兩個搞什麼?外頭風很大。」
「不早了,休息吧!」慶祥語重心長說道。

「你們這算什麼啊!我真是白交你們這些兄弟了,這是我的房間啊!快開門。」寶玉拍門大聲叫道。

「瞧瞧!這個沒良心的在跟我們叫囂吶!還他的房間呢!這兒是親王的地盤耶!搞不清楚啊你!」慶祥大呼小叫,好像寶玉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一樣

「唉!這種兄弟不要也罷。」寶玉當場被慶祥、德昱兩人氣得七竅生煙。

「那你們好歹也把酒還給我。」那是他用來澆愁的。

「要還給他嗎?」德昱問慶祥。

慶祥搖頭「讓他保持清醒,他才會乖乖去向香香懺悔。」

「對,不要還給他。」德昱朝著門擠眉弄眼的

「不、還、給、你。」

「…………」
「什麼?小王爺要娶別的女人。這真是太欺負人了,先是不分青紅皂白關了香香姊,之後又當個負心漢。真是氣死人了。」小雨聽到文奇說整個事情的經過時,氣憤不已。

「當時我也很生氣,所以跟小王爺打了一架,可是……唉!技不如人,我打不過他,沒辦法替香香出氣。」文奇氣餒說道。

「高大哥,我們不能就這樣讓香香姊受這麼大的委屈啊!」小雨緊握住拳頭的說道,眼中燃著熾烈的怒火。

文奇冷冷說道「竟敢欺負香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兩人交換了只有彼此才明白的眼神。

「小雨,此事就麻煩妳了。」文奇以輕柔得叫人發毛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小雨眼中露出讓人發寒的森冷眸光。

當寶玉準備開始「尋妻」之旅時,半途卻意外的被四個黑衣人給圍住,從他們明亮的眼神和氣度,看得出他們的身份不尋常。

「怡親小王爺金寶玉?」居中那一位開口問道,聲音低沉冰冷。
寶玉眼睛瞇了起來「正是在下,有何指教嗎?」

「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

「抱歉,我有要事在身,無法前去。」語氣有禮得過火。

「只怕由不得你。」毫無轉圜餘地。

眼見那四人一步步逼近,寶玉和慶祥背對背,凝神戒備。

「你們是誰派來的?」寶玉沉聲問道。

「去了自會明白。」還是那句老話。

懶得跟他們廢話,眼下形勢逼得他們不得不動手,但沒想到那四人突然撤出連刀劍都砍不斷的銀絲網,密實的覆在他倆的身上,令他們動彈不得,就像被網住的魚一般。

「請跟我們走吧!」那四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自從離開了小王爺,香香心情一直很不好,一想到他竟然要娶別的女人,她就……突然有人從外面跳躍過圍牆進來,她不禁嚇了一跳「是誰?」

「噓!別嚷嚷,是我!」慶祥低聲道。

當她認出來人時,驚訝睜大眼睛「慶祥貝勒!」香香驚呼。

寶玉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被人用鏈子銬了起來,綁在一間密封的石室牆上。

自幾天前,他和慶祥被不明身份的人突襲後,他就被制住,身不能動、眼不能看、嘴不能言,然後被塞進馬車裡,接下來就是被帶到這裡了。

至今仍不知曉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敢綁架他,若不是他們用下流的手段,又怎能擒住他們?

不管他們是何意圖,也不想知道對方是何人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們只有針對他,因為慶祥已被釋放。

莫非他們又是反清的叛逆,想找他報復?而他們又想把他怎樣呢?無數的困惑在腦中打轉,仍不得其解。

不過,他心裡已有了最壞的打算,若他無法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只希望三哥能遇到香香,告訴她,他對她的歉意還有……

不,或許就這樣算了吧!讓她抱著恨他的心情活下去,可能比要她思念他還來得好吧!

雖然能夠這樣想,但是為何他無法心甘情願?他真的不甘心。

他用力拉扯著鐵鏈。該死!這到底是什麼做的啊?為何他無法用內力將之震碎呢?

這時石室的門打開,他停下拉扯鐵鏈的動作,瞇眼注視來人,今天應當可以見到誰是主使者。

進入眼簾的是那個帶頭抓他的人,而接下來的是,他睜大眼睛。

「高文奇、小雨,你們……」怎麼都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他的眼前,然後見到帶頭抓他的那個男子一臉恭敬迎著他倆時,寶玉明白了,主使者正是他們。

高文奇面帶寒霜緩步走到他面前,眼神冷冷掃過他全身。

「咱們又見面了『大將軍』。」文奇語氣中有掩不住的諷刺。

寶玉深吸口氣「你想怎樣?」他語氣平靜問道。

這小子真有種!文奇暗暗在心裡讚喝,很少有人能在他這種情況下還能面不改色。

唉!若非見他相貌堂堂、器宇非凡、才華名滿天下,又怎麼會甘願將香香讓給他?文奇也深知他是大將之才,是大清朝不可或缺的棟樑。

不過即使如此又如何?管他是不是天皇老子,誰欺負了他疼如親妹妹的香香,他是絕不會讓他好過的。

小王爺這次真是欺人太甚,冤枉了香香不打緊,還把她關起來,更可惡的是還酒後亂性,為了負責任他決定要娶伊娃娜,都這樣了還不肯讓香香離開,想那伊娃娜是貴族格格的身份,若嫁給小王爺,這嫡福晉的名份非是她莫屬了,那香香呢?若是留下,豈不是要委屈她……

文奇越想越氣,加上小雨的煽風點火,失去了冷靜,更加認定犯錯的是小王爺。

「高大哥,我知道咱們都打不過他,不過我有個好辦法,絕對能抓住他。」

「喔?說說看。」文奇竟然跟著起鬨。

「我爺爺有個寶物,叫『天蠶網』,這網子可不比普通的網子,它可是難得一見的天蠶吐絲做成的,堅韌無比,即便在尖銳的寶劍或刀,都無法砍斷。還有啊!任憑功力多深厚的人也無法將它撐破喔!」

「這是爺爺封存在地窖不准人動的寶物,爺爺說有些寶物若是不幸落入壞人的手裡,那武林肯定大亂,所以爺爺才會把寶物先封存起來,過段時間再將它們焚毀,因為他也不屑用如此下作的手法去征服敵人。」小雨說著

「所以妳是想……」文奇挑眉問小雨。

「我是想先跟爺爺『借』來一用,……當然啦!我也知道爺爺是不會借我,可我知道地窖鑰匙放哪兒,我先去『借』鑰匙再『借』寶物,反正我們又不是要傷人命,只是給個教訓,替香香姊出氣而已,用完就馬上還回去。」小雨很正經說道。

「這……好嗎?好像有點不光明磊落。」文奇猶豫說道。

「唉喲!高大哥,我們真的打不過小王爺啊!難道你要香香姊把苦吞進肚子裡去。香香姊可是把你當哥哥一樣耶!現在她有了委屈,你不替她出頭,往後真有什麼事,叫她怎麼辦啊?」小雨故意刺激文奇。

「……好吧!就照妳說的去做,不過千萬別讓妳爺爺知道,不然……」文奇面有難色。

「我知道,怕爺爺罵你……」小雨俏皮說道。

「………」文奇最終還是採用了小雨建議的不入流方法將寶玉綁了過來,準備好好教訓一番,替香香出氣。

所以這會兒寶玉才會被綁在這兒。

「小王爺,你冤枉了香香姊不說,竟還辜負她,變心要娶別人了,卻還要香香姊留在你身邊,你是要委屈她當你的妾侍嗎?你這麼做還有良心嗎?」小雨怒不可遏。

寶玉無法反駁,他深吸口氣「是我錯待了香香,總之,要殺、要罰,任憑兩位處置,我金寶玉絕無怨言。」

文奇、小雨倆互看一眼「好!這可是你說的,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文奇抽出腰上的佩劍。

寶玉無懼的直視前方。

「住手!」伴著一聲嬌叱,一道黑影也同時閃到寶玉面前。

「文奇、小雨!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香香斥問。

「香香!香香姊」三個人同時驚呼出聲,寶玉是充滿不敢置信的驚喜,而文奇和小雨則是驚訝還有……心虛。

香香瞪著文奇手中的劍,表情是不敢置信的「當慶祥貝勒說你們綁架了小王爺,我還不相信,怎麼你們真的做出這種事來?還想殺了他是嗎?」

本以為慶祥貝勒是胡言亂語,詆毀文奇,誰知後來從支吾不已的江大哥身上得到證實時,差點沒讓她心神俱裂。

文奇有些尷尬「香香!我們不是真的要殺他,只是想……」

「那你為什麼拿著劍對他?」香香凌厲質問。

「我只是……」文奇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嚇唬他罷了,誰知香香就在這一刻衝了進來,現在無論說什麼,恐怕她都不會信了。

「只是嚇嚇他而已嘛!」小雨幫文奇解圍。

「文奇,小雨不懂事,你應該阻止她的,怎麼你也這麼糊塗?綁架皇親國戚的事能做嗎?」香香對著文奇質問。

「香香姊,我們只是想嚇嚇他,沒其他意思。」

小雨皺起眉頭,抗議說道「再說小王爺那樣對妳、傷害妳,妳幹嘛還要護著他呢?」

香香咬著下唇搖搖頭,明知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身後,可是她卻沒有勇氣轉過身看他,深怕努力建立的自制會悉數崩潰,對他的愛與恨太強烈了,若讓淚控制不住的流洩而出,只怕自己會做出難以想像的事。

「他……不能娶我不是他的錯。」她靜靜望向文奇、小雨。

「我們之間有著太多的障礙,當初他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的,這段感情我努力過了,只是失敗了,所以我離開,就是這個樣子,請你們也不要怪他,好嗎?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說出這些話,簡直要讓她五臟六腑翻轉了過來。

香香的痛讓文奇、小雨看了好不捨也好無奈,他們狠狠瞪向寶玉,小王爺真是不知好歹,難道他不知道香香是個多麼好的女孩子,為什麼他不能專一的愛她呢?

可是當他們見到寶玉臉上的震驚和心疼的表情,以及他專心凝視香香的眼神,他們倆傻住了,咦?好像有點不對勁。

忽然,香香出手了,她趁文奇閃神的時候,一舉奪下了他手中的劍,並將之放在頸上「文奇!立刻放了小王爺,要不,我就死在你面前。」

文奇大驚失色「香香,別衝動,萬萬不可啊!」在場所有人連忙大喊。

寶玉臉色發白「香香,妳快把劍放下!」他大力扯動鐵鏈,鏈子嘩啦嘩啦刺耳的響著,想掙出以阻止她做出傻事。

文奇靜靜望著香香「香香,妳為什麼要為一個根本不懂得珍惜妳、愛妳的男人送命?不值啊!」

「我……」
文奇手指著寶玉「我想他根本不在意妳的,妳離開他的這段時間,他根本沒想過找妳,說不定正在大肆準備成親的事,妳又何必為這種人浪費心力?」文奇氣憤不已說道。

香香持劍的手微微顫抖,他在準備婚事了?這麼說來,他真的要娶伊娃娜了?老天,她的心好痛啊!她不穩的晃了一下。

聽見高文奇的話,寶玉一震,若此刻他是自由的,他一定會衝過去阻止高文奇再繼續說下去,他滿眼怒火瞪著文奇,與其說出這些話傷害香香,倒不如一劍殺了他更乾脆。

文奇正要繼續開口時,這時候外面有人出聲「高盟主,你此言差矣。」慶祥走進石室。

「喔?你是說我說錯了?」文奇不解盯著他。

慶祥露出笑容「當然錯了!各位不知道,在你們將寶玉綁來審問之前,因為找不到香香,他每天藉酒澆愁,醉得不醒人事,更沒有什麼準備婚事這件事,這次我們倆是準備出來找香香,才會被綁來的。」

香香閉了閉眼「那又如何?他要娶誰就娶誰,反正我跟他沒關係了,我也不在乎了。」她聲音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總之,小王爺的事我不想知道了,文奇,你立刻放了他!」香香堅持說道。

文奇既是無奈也是鬆了口氣,依言將人放了。

唉!真是的,他還沒好好教他『為夫之道』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將之放了?

寶玉得到自由了,香香仍動也不動,手中那把劍也未曾放下,她未轉向寶玉,眼睛牢牢盯著文奇。

「小王爺你們快走吧!請你能原諒他們的舉動,他們只是太過心疼我,並無惡意的。」

「我知道。」寶玉深深望著她的後腦勺,突然,寶玉出手點住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再將她手上那把劍奪下,所有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

「你想幹什麼?」文奇大聲斥喝。

寶玉穩穩攬住香香,輕笑「別緊張,沒什麼,只是我要走,也要帶著她走。否則我怕我會反悔而降罪於你們,畢竟綁架王爺的罪名可是不輕喔!」他一邊說,一邊攬著香香往外走去。
「什麼?不准你對她亂來!」文奇喊道。

寶玉聽了差點失笑,他低頭望向正一臉震驚瞪著他的香香「很難不對她亂來。」這聲音很輕,輕得只有讓她一人聽見。

接著,寶玉不發一言,無視其他人的存在摟住香香快步走了出去。

「慢著,你要把香香帶去哪裡?」文奇想要追上前去,卻被慶祥一把拉住。

「唉喲!別追了!」慶祥擋住了文奇。

「為什麼?」文奇怒問。

慶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瞎啦?難道還看不出來寶玉是絕對不會傷害香香的?」

「………」

「你為什麼把我帶走?文奇、小雨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也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別怪他們魯莽。」寶玉點開她穴道後,香香平靜說道。

她語氣平靜得令人心驚,有那麼一會兒,寶玉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失去她了。
「怪?怎麼會呢?我還要好好謝謝他們,若非他們把我帶到妳面前,我以為這輩子想要見到妳恐怕是比登天還難。」說到最後,他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

她眼神難解望著他「你為什麼要見我?」

「香香,對不起,我錯了,冤枉妳的事,是我該死,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伊娃娜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對妳不公平,可是無論如何,我還是做錯了,對不起,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伊娃娜的事情,我會給妳個交代,我會處裡好的。」寶玉謹記三哥的話……低頭道歉、讓步。

「香香,回到我的身邊好不好?」寶玉伸手抓住香香的手。

香香眉頭一擰,伸手掰開王寶玉的手「放手!」

他還真的不習慣當弱勢的一方,瞧!撐不了多久,寶玉的王子病又發作了「莫非,妳真要找個男人,討個公平。」寶玉扭頭看著香香「還是妳認為妳能找到比我好的男人?」

「能不能找得到是我的事。」香香使勁的掰開他的手「我要走了。」

見她要走,猛然又想起三哥說的,該死的自己,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寶玉伸手攬住了香香,不等她說話,搶先開了口「香香,我們也好多時日沒有見面了,我真的很想妳,想得我心疼,心酸,想得整顆心都碎了。」

「在妳離開我的這段日子,我天天自責,我知道妳怨我,恨我,我也恨我自己,真的,我真的很想抹去那段傷害妳,也弄得我渾身不自在的過往。」寶玉情不自禁伸手摟住香香。

「香香,我是真心誠意跟妳道歉的,我對不起妳,我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要求妳原諒我跟伊娃娜的事,可那確實是誤會,我要告訴妳,我很愛妳,很心疼妳,沒有妳在的日子,我覺得我過的日子都是苦澀的……」寶玉難得平心靜氣的又是道歉又是甜言蜜語。

「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跟你……」

「都過去了嗎?妳心裡真的這麼想?」寶玉靠近香香抱緊她,曖昧的氣息撲在她的臉頰「可我感覺到了妳的心依然在為我跳動。」寶玉按住了香香的胸口。

「放開我……我不是來跟你談情說愛的。還有,謝謝你不追究文奇跟小雨的莽撞。請你放開我。」香香有些不悅。

「不放,我就要抱著妳。」寶玉跟個孩子一樣,死皮賴臉的抱著香香「只要妳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想到高文奇和小雨對我的冒犯大不敬,我也才不會治他們的罪,否則……」寶玉暗喻著威脅意味。

「小王爺,大將軍,我拜託你理智點好不好,放手啊……」香香無奈極了。

「不好,我不放手,就這樣多好!我一放手,妳肯定就會離開我的。」寶玉不僅不放手,還將她整個身子摟得更緊些。

香香推開寶玉,抬起手拍寶玉的臉「我看你改名字好了,改成金不要臉。」

寶玉伸手捉住香香的手,賊笑說道「我只會對妳不要臉,香香……」

「你別再鬧了!這樣很難看,我要走了。」香香伸手抓住寶玉的手。

「走走走,妳就只會說要走,我告訴妳,如果妳真走了,我可是會對綁架事件究查到底,決、不、寬、貸。」寶玉被香香執意要離開給激怒了,只好改用威脅的。

「你……你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們?」香香壓下怒氣,緩緩問道。

「……只要妳跟我回去,我就不再追究他們了。不過不能馬上離開喔!要給我機會把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才行。」寶玉很快的說道。

「好,我跟你回去。」香香沒考慮就應道。

「真的?」寶玉眼睛一亮「親愛的香香娘子,我就知道妳還是愛我的。」

「跟愛無關,跟道義有關,我不想傷害伊娃娜,我更不會對一個殘柳敗枝感興趣的。文奇、小雨是我的好朋友,說好我跟你回去,你以後不能再拿這件事威脅我,說話可要算話。」香香甩開寶玉的手,逕自往前方走去。

一回到親王府邸她原來住的房間「妳幹嘛推我啊?」寶玉鬼叫著,因為香香正推他出房門。

「這是我的房間,你可以出去了吧!」

「可是妳不是答應留下來嗎?」
「我是答應留下來,可沒答應跟你共寢,要找女人,去找伊娃娜,我可不是陪睡的。」香香奮力將寶玉往外一推,再迅速關上房門。

「香……香香」寶玉垂頭喪氣的慢慢離開,沒關係,他明天再找她。

隔天寶玉派人去請香香來書房一見,或邀她共膳,連續兩天婢女的回報都說香香姑娘不想出房門,也不見客,請勿打擾。

「那個固執的女人!」寶玉咬牙說道。

「對了!她一定是還在為伊娃娜的事在生氣,嗯!我應該讓伊娃娜去解釋清楚才對。」寶玉自以為是的興沖沖就去找伊娃娜。

伊娃娜聽到香香回來了,不用小王爺開口,她飛奔到香香房間去「香香,香香,是我伊娃娜,開門好嗎?我有話要跟妳說……」伊娃娜在門口大聲說道。

要說什麼呢?我實在不想見妳啊!香香內心掙扎著。

「香香,快開門啊!有些事情當面說清楚比較好,妳快開門嘛!」伊娃娜急急催促道。
扭不過她的纏功,香香打開了門「妳總算開門了。」伊娃娜笑笑說道。

「有什麼話妳說吧!」香香有些不耐煩。

「香香,妳上次回來又離開是因為什麼?」伊娃娜問道。

「妳……妳不是知道嗎?又何必多此一問!」香香不怎客氣道。

「是因為小王爺要娶我,所以妳離開,是嗎?」

「………」她還真是坦白啊!

伊娃娜在她肩上輕拍了一下,嘿嘿笑道「哎喲!妳真以為我覬覦你的小王爺嗎?拜託!雖然他是很帥,能力又很強,身份也尊貴,但可不代表每個女人都想得到他。」

「妳……」

「唉呀!就是說高級品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做人還是要量力而為,也要有自知之明。」伊娃娜道。

「什麼意思?難道小王爺不是人人搶著要的高級品嗎?」香香順著伊娃娜的形容詞問道。

伊娃娜見她還不明白,好心跟她解釋「親愛的香香,這有的男人是藝術品、有的則是實用品,這兩者除了價格上有差別之外,還有可親度也有關係,」

「妳的小王爺就是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可以遠觀而不可褻玩,不是每個人都玩得起的,想玩還得有不怕冷嘲熱諷的本事,妳那位小王爺啊,對不喜歡的人那張嘴可是毒辣得很呢!」伊娃娜一副不敢領教的表情。

「會、會嗎?」她記得寶玉對誰都還算有禮,當然啦!那是在他沒發脾氣的時候。

「所以妳來是……」

「啊!對了對了,看我東拉西扯的,把正事都給忘了。」伊娃娜拍拍自己的額頭抱怨說道。

「是這樣的啦!我是來解釋雖然我跟小王爺真的是『同床』過了一夜,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就只是『同床』,同睡在一張床上而已,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小王爺醉了,可我是清醒的,我很清楚知道我們倆是『清白』的。」

「還有,我也『絕對』不會因為什麼名節而要小王爺娶我,不是我不知羞恥,而是我也有錯嘛!其實……半夜我有醒來,也知道自己睡在小王爺床上,可是我因為也喝了點酒,所以犯暈,又不想喊人來服侍,於是我就又躺下去睡了,如果早知道會惹出這些風波,說什麼也要撐回房去。」

「香香,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那晚是因為我的姐妹們看了妳的尋人畫像說有妳的消息,我ㄧ高興,就跑來找小王爺想趕快告訴他,誰知道會造成這個陰錯陽差的事件,害妳傷心難過離開,也讓小王爺被誤會了,我真的對你們很抱歉!也很自責!」伊娃娜滿懷歉意的行了個禮。

「伊娃娜,別這樣!我跟小王爺會鬧得這麼僵,不是單純因為妳的事,妳應該有聽說之前他冤枉我、誤會我、甚至還囚禁了我的事吧?」香香解釋說。

「嗯!是有聽大哥說,我跟大哥都認為小王爺太衝動了,他怎麼能不相信妳呢?」伊娃娜為香香叫屈。

「哼哼!瞧!認識不久的你們都相信我,反而是說過深愛我的男人卻不信我,真是諷刺……」香香搖頭苦笑說道。

「香香,妳別難過,妳回來了就可以修補你們的感情了啊!」伊娃娜天真說道。

「修補感情?能修補完全嗎?它有裂痕了,破鏡難圓,補不完整了。」香香喃喃說道。

「香香……」

「伊娃娜,謝謝妳來說明這件事,妳放心,我不會怪妳的,妳也別再自責了。」香香柔聲說。

「嗯!謝謝妳,香香,我現在整個心情都輕鬆了!」伊娃娜給了香香一個大擁抱。

聽伊娃娜說已經跟香香解釋清楚了,寶玉很開心,好啦!現在證明他的清白了,他等著香香來跟他道歉,說她不該不相信他,他等著要好好訓她一頓。
)
結果,他等了三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好、好、好,他火大到抓狂,乾脆親自來到她房間,沒關係,她不來,他自己上門,他大人有大量,上門來讓她道歉。

結果呢?他等了兩個時辰,那女人還是沒出現,現在是怎樣?聽總管說她要出門去找朋友。哼!肯定是去找高文奇。

「可惡的香香,妳就永遠不要出現,妳要敢出現,本王絕對讓妳好看!」寶玉自言自語的說著狠話。

「哦?要怎麼讓我好看呢?」香香的聲音從門口輕悠悠的傳來。

「香香!」聽到她的聲音,寶玉立即衝上前,然後……「伊娃娜的事,妳不生我的氣了吧?」他討好的堆出笑容。

香香冷睨他一眼「我哪敢啊?我正等著你讓我好看呢!」

「香香,那只是氣話嘛!我疼妳都來不及了,哪敢對妳怎樣?」他討好說道,小心翼翼的伸手。

見她沒拍開他的手,他眼睛一亮,大膽的伸手抱住她「香香,好多天沒見到妳,我好想妳哦!」

「是嗎?」香香冷哼,態度冷淡,卻沒拒絕他的擁抱。

「是呀!」寶玉趕緊說道「香香,伊娃娜的事妳也知道了嘛!我是無辜的,妳就別再生我的氣了嘛!」

香香不說話,見他一臉討好,鳳眸閃過一抹笑意。
但她還是氣,只要想到他和伊娃娜躺在床上一晚是事實,就算沒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能原諒!

對,她就是吃醋,除了她之外,她不許他跟別的女人躺在床上,這次是給他一個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喝酒誤事!

見香香不說話,寶玉不禁心驚膽戰「香香,妳還在生我的氣嗎?難不成妳真要我閹了自己?不好吧!這樣對妳也沒好處啊!」

香香瞪他一眼,臉上有著羞惱「你在胡說什麼?」
見她肯理他了,寶玉不禁心喜,將她抱得更緊。

「我說真的呀!我要閹了,以後怎麼『伺候』妳呢?」他朝她低語,挑逗的咬著她的耳朵。

「閉嘴!之前你冤枉我的事,我可還沒原諒你。」香香沒好氣的推開寶玉,這傢伙,才理他就得寸進尺了。

「你還來做什麼?你不是以為我跟了高文奇,請你離開,我不想見你。」呼吸在打顫,香香的話從喉頭硬逼出來。
「是我的錯,香香,是我小心眼,沒自信,愛亂吃醋,事情沒查清楚就發怒亂說話,香香,別再折磨自己,也別再折磨我了,好嗎?」寶玉好聲好氣央求著。

「香香,我愛妳。這次是我傷害了妳,曾經讓妳那麼心痛,我很該死,妳說妳無法回到我身邊,沒關係,這次換我到妳身邊去,我會慢慢等妳,等妳不再感到心痛,就算等一輩子也沒有關係,只要每天都能看見妳就夠了。我真的很愛妳,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寶玉低聲下氣的說道。

香香別過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香香、香香……」寶玉跟著她的頭轉來轉去的。

「香香。」最後,寶玉忍不住的大聲叫了出來。

香香皮笑肉不笑的轉頭看他「是哪隻鬼在叫我呀!小女子我八字重,自有仙人護體,爾等小鬼有多遠滾多遠,別自找苦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香香,我知道妳對我有諸多不滿,我可以理解,我……」寶玉想說明他的心中矛盾與無奈,可笑得冷冷淡淡的「佳人」卻不給她機會。
「唉喲!原來是小王爺大將軍啊!很抱歉沒看清楚,你也說很久了吧?辛苦了,請回,不送。」香香冷酷的下逐客令。

「香香,別當我是陌生人,這樣我會很難受的。」他心口絞擰緊縮著,幾乎無法呼吸。

「我看小王爺是熱壞了,蒙古的氣候實在不適合你,趕緊打道回京城吧!」她的笑很假,像戴了層面具。

「一切全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沒查清楚真相冤枉了妳,可我將妳關起來是真心為妳好,我怕妳會受到別的傷害,當時我也是很不捨啊!但我是用心良苦啊!」他努力為自己平複罪名。

「小王爺額頭在冒汗了,是做了虧心事不舒服,還是身體不適?我看你還是快回房休息,別杵在這兒。」香香仍然是冷冷的回應。

看她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寶玉不由苦澀一笑「妳不原諒我情有可原,誰叫我太糊塗,所以妳的責怪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還能說上一大串,耍我啊?「這天氣一熱腦子就發暈,果然瘋子也特別多,自言自語還能說得如此痛快,真是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香香……」他苦笑「別把我當陌生人,好嗎?我不是有意傷妳的心,這世上我最不忍傷的人就是妳……」

「停,小王爺,你的肺腑之言肯定搞錯對象傾訴了。」香香別過頭不理他。

「香香,不要仇視我。」寶玉眼神沉痛的望著她。

她笑得令人發顫「我跟小王爺沒那麼深交,你說的話太深奧,我聽不懂。」

靜靜的看著她,他有很深的無力感「就不能好好跟我說些話嗎?我真的有很多話想告訴妳。」

「改天吧!看哪天我有心情想聽時再通知你。」她擺明了現在是連一句話都不願再聽,冷淡有餘,熱情欠缺。

「香香……」

香香手腕一揮,止住他的話「別再多說了,不然我馬上離開。」

他眼神一黯,略顯蕭瑟「我的所作所為當真讓妳痛恨至此嗎?就算我後悔了,想改過,想彌補,妳也不肯給我機會嗎?」一想到從今以後,他的生命裡再也沒有香香,那感覺就像整個世界在他眼前毀滅、崩落了。

思及此,寶玉胸口劇烈絞擰成一團,再也無法呼吸。

她不回答,拒絕的意味著實傷人,徹底給他重重一擊。

無奈又不捨的嘆息幽幽響起,讓香香看似波瀾不興的神色微微一僵,心底有個微弱聲音叫她停下,但她的指甲硬生生戳入掌心,微痛,卻叫人清醒。

不能輕易原諒他,男人都是擅長花言巧語的騙子,什麼天長地久、山盟海誓都是騙人的,不給他來個深深的震撼,他不會記得教訓,她是經歷過大風大浪有見識的俠女,才不那麼容易上當!

「問題的根源是我不給你機會嗎?」香香笑了,笑得苦澀而諷刺「當你誤會我、冤枉我時,你不也沒給我機會,也不給你自己機會,你選擇給敵人機會,因為你也不肯相信我。」他如遭雷殛,霎那間忘了呼吸。他忘了呼吸,心跟著直直往下沉,不禁冷汗涔涔。

「香香,對不起,我只是一次的誤判,就這麼不可原諒嗎?我不是個完人,就不值得被妳所愛?」寶玉激動問。

「你、你就是靠著這個想法,所以心安理得的冤枉我嗎?」猛然記起他曾諷刺過自己的話。

……可惡!他胸口痛得像是快爆炸開來,聲音暗啞破碎「是呀!我真該死!」

香香譏誚「你當然不是個完人,你只是個事前是非分不清,事後又沒擔當的差勁男人。不要說對不起!你對我做的那一切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撫平你所給予我的傷痛。我也不怪你那樣對我,一切都怪我瞎了眼錯愛上根本就不值得愛的男人。」

寶玉臉色鐵青,並非因為惱怒,而是無話可說的難堪。他漸漸明白,她最在意他對她的信任,而他在這方面信用徹底破產。

他雙耳轟然作響,張開嘴巴,試圖說些什麼,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胃冷冰冰的刺痛。

寶玉靠近她一步,嗓音低柔「我不刻意強調我們之前真摯的感情,希望妳看在它的份上,仁慈的寬恕我的過失,我只是盼望妳能明白,我對妳的心意,始終如一。」
「始終如一?你好意思說始終如一?」香香嘲弄的力道已緩和了許多。

「對,始終如一。」寶玉堅定道。

「冤枉妳這件事我確實是做錯了,但在妳身邊,有一件事,我絕對沒做錯……」

他凝視她「當一個妳需要依賴的男人,是我最想做的事,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妳消氣,讓妳回心轉意,我只是誠實面對我的心意,我愛妳……」

香香別開臉,無法承受他任何深炙的注視。她亦始終如一,愛他一如往昔,但她能心無芥蒂的繼續這份愛嗎?

「就看在妳對我也依然有情的份上,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好嗎?」寶玉更加低聲下氣了。

「我對你依然有情?」香香輕喃「也許吧……」

寶玉大喜,不敢表現太急躁,連聲應諾「我不會再讓妳失望,不會再亂冤枉妳,所以請妳不要離開我……」

「不,我要離開你。」香香堅決說道。

「妳……我……」他竭力讓自己冷靜,努力擠出些什麼,好阻止世界在自己腳下瓦解墜落。

「但妳不是還愛我,妳決不是真心要離開我的……」寶玉沮喪,瀕臨絕望。

「你可知道我最痛恨別人冤枉我,你卻還妄想我原諒你,讓我再回到你身邊,我真的很好奇,你哪來的自信這麼以為?我忽然發現,我好像不再那麼愛你了。」香香淡淡道。

看著寶玉臉色驟然慘白,神色痛苦,她胸口也疼痛糾結,愛與不愛,都同樣傷神,她好倦,是真的想離開這糾結難纏的局面。

寶玉的眼睛裡閃著莫名的情緒「香香,為什麼對別人妳都可以好說話,可唯獨對我,要這麼狠?」

「我對你狠心?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香香嘴角揚起一抹輕淡的笑

「香香,我們因為高文奇而鬧彆扭,有必要嗎?」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扳過她的肩,漆黑的眸子裡閃著灼人的光華「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就這麼脆弱,還是妳愛我根本就不如我想像的深?」寶玉心慌得口不擇言。
香香沉靜看著寶玉說道「怎麼又扯到文奇了?小王爺,我很想問你,文奇就只是我的一個好朋友,難道他關心我有錯嗎?你就不能對他再大度一些,你對朋友都可以很有義氣,為什麼就不能對文奇好一些呢?」

寶玉的心吸了一口涼氣。

「小王爺,人家不是常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嗎?」

「為何我要撐船?而且我也不是宰相,我是王爺,是大將軍,不撐船。」寶玉幼稚的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為何要計較那麼多,你撐,他撐,不都一樣。男人心胸要寬大一點,不想撐船,那撐樹葉總可以吧……」香香故意氣他。

「這種事可不同,沒門兒,我連片葉子都不想撐!」寶玉也頑固得很。

「你這人怎麼這麼難溝通啊!就跟你說,男子漢大丈夫,心胸要……」

「好了好了,說到底,你就是要為了高文奇跟我爭是嗎?還有啊!妳要搞清楚,我才是妳的未來夫君,下次見到高文奇,離他遠點兒。」寶玉知道自己在吼叫,失控的吼叫,可是他就是無法壓抑那失控而無助的恐慌感。

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像她說的,他劣根性這麼重,他能自我反省,她不是該用大海般的胸懷和菩薩般的心腸來包容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但……沒有!竟還要他為了高文奇『撐船』?哼!想都別想。

香香皺眉,口氣不悅說「冤枉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呢!你倒是跟我算起莫名奇妙的帳了?」

「還有,伊娃娜的事就說明了你對我的不在乎和對我感情的隨便。」她每次都用眼神殺他個一萬遍,擺明了不想跟他有牽扯,偏偏他就愛她這副殺氣騰騰又冷酷的模樣,很享受這種「受虐」的快感。

「別胡說,妳一離開,我馬上豎起貞節牌坊,不和其他女人聊天說話,心裡想的永遠只有妳!」

「哼哼!真是可笑,被人抓姦在床還能立”貞節牌坊”?」香香諷刺他。

他苦笑道「哈哈……三哥說的沒錯,妳是來增加我修行的,妳放心,我不會生氣,我知道妳是在吃醋,我會像大海一樣包容妳。」她忍著沒賞他兩巴掌。

「香香,妳要相信我,我跟伊娃娜是清白的,我真的是喝醉了,才會把她看成是妳,也才會……」寶玉尷尬的解釋。

香香怒道「你要是沒有那心思,誰又能害到你,你說是不是?哼!你喝個爛醉不就是等著艷遇?活該。」香香心口撕裂的疼。

「還有,小王爺之前不是說要當作我們不認識的嗎?所以我們分手了,忘記了嗎?」她訕笑著。

寶玉的怒火一絲絲的冒了出來,他不悅的瞪著她「妳還真的說分手就分手,在妳的心裡,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當成什麼?把你當成『前未婚夫』,把你當成我生命中『曾經愛過的男人』。」香香在心裡失笑,笑得心疼抽筋。

「小王爺,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我會回來,你也別多想,只是怕你對文奇、小雨不利,而且我還要你對我跟文奇公開道歉。不然我那幾天的牢坐得可冤了。」

寶玉額上的青筋暴露出來「要我對高文奇公開道歉?」

「辦、不、到。」

寶玉本來就有想要道歉的,可現在竟是由香香來替高文奇討公道,因為面子關係,這讓他無法忍受,所以他賭氣的說著反話。

「我問妳,我都在這兒等妳老半天了,妳難道不知道,和自己夫君以外的男人在外獨處晚歸,那可是罪該萬死的。」寶玉大聲說。

「有這麼嚴重嗎?是說,我又沒嫁給你!而且我們都分手了,還說什麼夫君不夫君的。」香香輕蔑說道。

「哼!輕則家法,重則遊街。我一再退讓,妳竟是蹬鼻子上臉沒個頭了,妳真以為我是泥捏的就沒個脾性了?」他吼著,不斷逼近她的唇。

就在即將貼覆的瞬間,她別開了眼,冷聲道「我就是不知好歹,不值你小王爺這般忍讓,也請你說話別太過份,否則我不客氣了。」

「妳說什麼?」他瞇起眼,硬是要親她。

一股勇氣湧了上來,就在寶玉還沒觸碰到想像中柔軟的唇瓣,咱們英勇小王爺的表情就從淺笑盈盈變成了痛苦扭曲,因為香香毫不客氣的屈膝往上那麼一頂……房裡頓時爆開殺豬般的哀叫聲「啊……噢噢…喔…喔……」

這個女人……居然抬起膝蓋,一腳踹上了他的命根子。

真他娘的……疼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女人。

「小王爺!怎麼了嗎?」周清衝向門前大聲問道。

寶玉毫無防備之心,剛好被踢個正著,已經痛到蹲下的寶玉,撐著他男人的尊嚴,用盡所有力氣說道「沒、沒事!」他只是快要不能呼吸,痛到差點哭爹喊娘而已。

只見他臉孔扭曲,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香香,像是要把她給宰了。

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心裡有些得意外也有些擔憂,瞧他似乎好疼的模樣,不過……「這是你自找的!」

「妳這個女人……該死的。」寶玉痛得彎下身子。他的臉色變得陰鬱,憤怒黝黑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臉蛋,從胯下傳來的疼痛讓他惱火不已。

「……你還是站起來跳一跳吧?」香香坐在桌邊,淡淡的說道。

寶玉瞪大眼,張大嘴,無聲罵著……「妳竟敢謀殺親夫。」

「我早警告你別太過份了,是你不聽,活該找罪受。」香香不同情的說。

寶玉緩緩撐著桌子起身,在她面前很難看的跳了兩下,痛得臉色發白,威嚴全失,但還是咬緊牙根下馬威。「哼!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如此無理的舉動,我決不輕饒妳。」

香香很不客氣的放聲大笑「哈哈!不輕饒啊!我好怕喔……小王爺,那你不妨試試看我敢不敢囉!」

「妳…」再次敗下陣來,寶玉只覺得她的態度惡劣,臉一沉,一臉怨婦的德行,在狂熾的盛怒和滿滿的挫折之下,寶玉決絕的轉身離去,「砰!」重重把門關上。

留下香香僵立在當場,驚訝的盯著那緊關的門,氣不打一處來。

半晌,她嬌嗔道「什麼嘛!不是說要來求我原諒的嗎?還摔門呢!哼!」

一走出房門,周清那張老實的臉噙滿擔憂的靠近他「小王爺,您要不要緊?」。

「什、什麼要不要緊,我一點事都沒有!」他努力挺直背,可該死的……他好痛……

「您的頭髮亂了。」周清驚慌說道。

「因為我剛才很忙,你沒聽到聲響嗎?」寶玉僵硬回答。

「可您的臉色也很蒼白啊!」周清很憨直的說。

「那是因為我很帶勁兒!」寶玉硬拗。

「可是,我明明聽見您被……被打的聲音…」

「啊!小王爺,您為什麼打我?」周清的聲音哀怨到不行。

「本王房裡的聲音,你敢聽得那麼清楚?」寶玉惱羞成怒的訓斥。

「可是……」周清有苦難言。

「沒有可是!」寶玉大聲斥喝。

「……混帳東西!我是跟你們有仇啊!」慾求不滿的寶玉發出怒吼,吼得天搖地動,十指交握作響,眥目欲裂的瞪著一旁的僕人「還是你們想找死?」罵完人後,忿忿離開。

「小王爺,您夾著腳走路,不難受嗎?」周清呆呆問。

「你懂什麼?現在這兒就實行這麼走路,這樣走才威風!」寶玉瞎扯道。主從的對話聲漸遠,香香卻早已笑彎了腰。

想他金寶玉氣宇軒昂,風采翩翩,實為人中龍鳳風姿。

個性刁鑽的他,素來只有他整人的份兒,眾人皆敢怒不敢言,因為他是皇親國戚,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臣子,皇后最疼愛的姪子,兩座大靠山擺在那兒,誰敢招惹啊?

唉!但是天生萬物相生相剋,寶玉唯一的剋星大概只有這位江湖俠女丁香了,她是他的罩門。

在寶玉死撐著回到房裡時,慶祥聽到風聲老早就等在那兒了。

「又吃了香香的閉門羹?」見他怪異的神情,慶祥諷刺的問。

寶玉沒好氣的冷橫他一眼,提腳就是一踹惡生惡氣罵道「什麼叫『又』了?百八十年才那麼一回,你這成天遊手好閒的傢伙老記著這些渾事做啥?還能烙成燒餅吃進肚子不成?」

慶祥機伶的一閃,避開看似玩笑,實則凌厲的一掃腿「遊手好閒的人是你吧!整天繞著香香轉,不但幼稚愛吃醋,嘖嘖嘖!都幾歲人了還這般任性,身為你的『青梅竹馬』著實汗顏,我真替怡親老王爺感到羞愧。」

「去你的『青梅竹馬』,你離我遠點別靠太近,我不想沾上你的虛偽,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一失足成千古恨吶!」年少無知,誤交損友。

長臂橫了過來,慶祥勾住寶玉頸項「兄弟,說吧!這次又怎麼了,如何招惹了脾氣好,溫婉嫻熟、咱們和善可人的香香?」
「她哪裡脾氣好?分明是頭有爪子的母老虎,你們都被她騙了,你瞧瞧她瘋成什麼樣了,居然敢一腳踹向小王的……命根子!幸虧小王身體好挺得住,哼!她最好不要再犯,落到我手上,否則……」寶玉裝出兇狠的表情,好似要將人拆骨剝皮,挫骨揚灰。

「哼!紙紮的老虎。」中看不中用。涼涼的一句話飄落。

寶玉氣呼呼的跳腳「你說誰是紙紮的老虎?小王修理人的時候你可都是在場,有哪一回手軟了?惹毛了我準沒好果子吃。」

「啊!香香,妳來了呀!寶玉說要狠狠揍妳一頓,敎妳學些規矩。」慶祥眉眼含笑,朝寶玉身後輕頷首。

「什麼?香香來了?我、我可沒說妳壞話,不可以再動手動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寶玉臉色一變,趕緊出言安撫最近見到他都不給他好臉色看的玉人兒,哪知一回頭看竟是……空無一人。

「三哥,你連我都敢騙,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寶玉暴怒大聲吼道。

一記拳頭破空而至,擊向明月清風般的男子,他笑了笑迴身一避「一山還有一山高,可見你並非全無弱點,這世上總有個讓你收起狂傲性子的如來佛。」

孫猴子翻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寶玉的死穴是嬌婉清妍的香香,這兩人是對歡喜冤家。

「呿!我才不是怕她,我是讓她,好男不跟女鬥,你可要搞清楚了。」寶玉心中諸多不滿,他跨下的痛楚是慘痛的證據,這ㄚ頭對付起『登徒子』可是下了十足狠勁兒,一點都不留情。

「是是是,小王爺的男子氣概好風度,在下甘拜下風,只是去道個歉都想著對人家不規矩,未免太…下流……」呵!暗器。

慶祥話中有話,凡事精明的寶玉,一眼瞧見兄弟過於明燦的笑容,一腳發狠的踹了過去。「你才下流,別用你那骯髒的腦袋揣測小王!」

「不然你這回又又是幹了什麼,才會惹來香香賞你一腳。」慶祥不以為然的問

語氣一窒,寶玉眼神閃過了困窘,之前的理直氣壯,漫天怒火忽然沉寂,訕訕的乾笑「也、也沒什麼嘛!不、不就是……」寶玉娓娓道出所有事情的經過,怎麼說也是自家兄弟,都是男人嘛!他也沒啥不好意思的,就毫不保留的說出全部經過。

「活該!還說不下流。」想死不怕沒鬼當,這小子非常善於找死。

「兄弟,你是真笨還是故意的啊!你去道歉不是嗎?怎麼道歉道著竟成了想輕薄人家呢?你想想她能不發火嗎?活該她賞你一腳。」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慶祥氣得大聲訓斥寶玉。

「她、她不可理喻,我這是人之常情,這麼久沒見面了,情不自禁嘛!我很想她啊!也只是想偷個香而已!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寶玉喃喃自語抱怨。

「香香是個守本分的好女孩,你們發生了一連串的誤會,這都還沒說清楚呢!這會兒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非但不努力求得她的諒解,還想著……唉!你這不是擺明了不尊重她嗎?叫她情何以堪啊!你、你真是……」慶祥恨鐵不成鋼。

「三哥,聽起來妳好像挺了解她似的,她腦子想什麼你一清二楚。」寶玉語氣有點酸,心裡堵得慌,氣悶。

「雖不中,亦不遠矣!」慶祥驕傲說道。

「三哥,你炫燿得太明顯了!不過是讓你矇中一次香香的想法,你就神氣了呀?善解人意是嗎?別在這兒跟耍雜耍似的盡賣弄,去大街上賣弄去,小王看你生得俊俏說不定善心大發還會施捨你兩枚銅錢。」竟敢說跟香香心意相通咧!那是你好運矇中的。

矇中的?慶祥眼皮抽了一下,他狀若陶醉的一傾身,避開差點擊中他臉的「凶器」……銅錢。

「小王爺謬讚了,兄弟我不敢當。」

「少在小王面前裝模作樣了,你這人心黑如墨,肯定又會在背後笑話我,哼!你給我注意點,哪天讓我抓住你的小尾巴,我看你用哪隻眼嘲笑小王。」他是不屑,朋友之交貴在『誠』,不然百萬騎兵一出動,刨了他家老墳都成。

「小王爺,大將軍,我同情你。」人要倒楣,喝水也會嗆到,他這人心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該覺悟了。

「三哥,你這是給我來陰的是嗎?」沉著臉,寶玉表情冰冷道,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人退避三舍。
慶祥輕佻起眉頭,微撇著嘴角「你這陣子已經夠可憐了,我有必要再雪上加霜嗎?唉!這想想,也不過是個女人嘛!大不了你另外找一個就好了。」

「該死的,三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寶玉怒目相向,咬牙切齒的問道,恨不得在他的臉上揍上一拳。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倒是你,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生那麼大的氣嗎?」

「你懂什麼?」寶玉低吼道,臉上淨是殺氣騰騰,目光狠狠的瞪向他。

「我不想懂,只是你這個模樣,讓我看了很礙眼。」慶祥搖頭,真想痛扁他一頓。

寶玉發出冷笑「是嗎?我現在也看你很礙眼。」

「那就走吧!」慶祥二話不說,轉身走出房門。
寶玉跟在後頭。

兩人一走出房間,就開始大打出手。

只見兩人所經之處,都是一片狼藉,樹木倒的倒,美麗的花朵也遭殃,僕人們紛紛走避,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暴風掃過。

「二哥快來啊……三哥和四哥打起來了。」恰巧經過的昊宇大聲呼叫德昱,急著想阻止。

有好幾次驚險場面,昊宇都不忍看下去,怎奈自己輩份小,所以他不敢貿然阻止,他急著向德昱求救「二哥,快啊!快想辦法讓他們停下來。」

德昱無可奈何的輕歎口氣「我試看看好了。」

眼看兩人打得認真,還真怕會兩敗俱傷,傷了兄弟情,唉!不試試也不行。

德昱飛撲到兩人之間,一手一拳,剛好接住兩人的拳頭,他低喝道「你們夠了吧!」

「二哥,你最好讓開。」寶玉瞇眼,低聲警告。

「你們這種幼稚舉動就不怕底下的人看了笑話,王爺、貝勒起內鬨大打出手,有損我大清的威嚴嗎?」慶祥眉輕皺,先收回手,整理一下稍微凌亂的衣服,恢復一貫雲淡風清的模樣。

「你的悶氣也應該發洩夠了吧?」慶祥對著寶玉問道。

從頭到尾,寶玉不哼一語,聽到慶祥的問話,也只是白眼相向。

「好傢伙,你還玩真的。」慶祥扯動著嘴角,不小心拉扯到臉頰上的傷口,痛得他臉部一陣扭曲。

不過,他心想,寶玉也討不了便宜,他臉上同樣也挨了他一拳,一人一拳扯平了。

「不玩真的,難不成我要乖乖的任你打嗎?」寶玉冷哼一聲。他才沒有那麼傻。

「你……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認識了你這種人渣做兄弟。」

「辱罵上司的下場可是很嚴重的哦!你不該拿她來刺激我。」如果不是他說要他再去找另一個女人,他也不會氣得喪失理智,與他大打出手。

「既然你這麼在乎她,為什麼人都追回來了,你還在這裡生悶氣,讓大家看你的臭臉,再怎麼難搞定,你也是得厚著臉皮找她說個清楚,除非你認為……」慶祥嘴角微勾起來,冷嘲熱諷的道「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取代她的地位,那你大可以選擇放棄不用去求她,因為就我所知,愛慕你的紅粉知己也不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寶玉微瞇起眼睛怒問,「在香香面前,你最好少胡說八道。」

「她現在沒在這裡,我要和誰說去?」慶祥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害怕,這可有趣了。

「我可不希望我都還沒把她安撫好,你就先把人給氣走了。」寶玉沒好氣的說。

「你很擔心?」慶祥問道,嘴角勾起詭譎的笑容。

「你笑什麼?」看到他嘴角邊的笑容,寶玉直皺眉。他該不會打什麼鬼主意吧?

「我笑原來你也懂得害怕呀!我還真當你是閻王老爺的女婿,不怕死。」寶玉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深紅,目光狠瞪了慶祥一眼。

慶祥笑容溫雅的搖搖頭,明眸一睞「香香,妳來了啊!快幫我勸勸這笨蛋,妳纖纖玉足輕輕一踹,這小子就會趴下了。」

同樣的老招再來一回,真當他是笨蛋會上當嗎?
聰明過人的寶玉驗證了『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那個大逆不敬的ㄚ頭哪敢再出現在小王的面前,小王眉毛一掀她就會嚇得如風中燭,我再一瞪眼,她大氣不敢出一聲,再動動……哈!看見了沒,我這根小指頭,她哭都來不及,咬著棉被角把小王當神人來崇拜…」

「嗯!嗯!有膽量。」慶祥雙手環胸似笑非笑點頭打量著寶玉。

「那當然,小王可是戰場裡混大的大鵬鳥……」火燒不死,刀砍不穿,箭來當棉襖,披著好過冬。

「小、王、爺,大、將、軍,你一天嘴巴不損人會死是不是?是誰發抖,誰咬著棉被角哭?你居然在你兄弟面前詆毀我,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香香,怎麼真的是妳啊……」寶玉瞪大了眼。

很不幸的,大清王朝最橫行霸道的神威大將軍怡親小王爺,這次是慘遭毒『手』,那蔥白小手毫無誤差的摑上那張令眾多女子愛慕的俊顏,留下了鮮紅印記。

「……」德昱、慶祥、昊宇三人看了寶玉挨巴掌的這一幕,個個驚訝得目瞪口呆。同時也很擔心接下來的發展會如何?

她,打得有點重了。真是太衝動了,老是不長記性,控制不住脾氣。

瞪大眼,做出『受害者』姿態的寶玉手捂住紅腫的面頰,痞性外露「唉呀呀!妳這瘋ㄚ頭,瞧瞧我這俊俏的臉蛋,妳怎麼狠心下此毒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妳讓我愧對我阿瑪額娘,我都要哭了喔!」

吃驚的眾人再次驚嚇到了,因為不但沒有寶玉暴跳如雷的怒罵聲,反而聽到寶玉裝可憐的撒嬌聲。

「你……你不要臉,這麼可恥的話也說得出口,你到底曉不曉得什麼叫羞恥?」冷靜、冷靜,一定不能再被他激怒了。

論起口才,金寶玉認了第二沒人敢搶第一,他舌燦蓮花,妙語如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古靈精怪,花招百出,叫人捉摸不住他的心意。

「三哥說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要臉做什麼呢?我這俊逸非凡的臉妳要打便打,偉岸俊挺的身材妳說踢就踢。我金寶玉也只能含淚吞下屈辱……」寶玉垂下眼睫,一副受了多少委屈似的模樣,讓人看了於心不忍。

「小王爺,你…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出手太快……」香香這話有道歉之意,神情險的有些緊張忸怩。

「再快,也不能往我臉上問候呀!我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這張阿瑪額娘給的俊顏,這會兒肯定被妳給毀了,香香,妳說妳說妳要怎麼賠我,妳讓絕世美男子變成賣豬肉的豬頭三。」寶玉掩也不掩的將臉湊近,讓她看清楚他有多慘。

「我……我……」看著那紅腫的臉頰,香香想笑又內疚不已,輕咬著嫣紅下唇。

「別忘了他還有個王爺身份喔!」唯恐天下不亂的某人涼涼的丟下一句,提醒怒摑皇親國戚的嚴重性。

「……對啊!他是小王爺……」花一般的容顏變得沮喪透露著惶恐。

「少多嘴,三哥,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小王正玩得起勁,「柱子」就安份點,別來壞事。

像沒瞧見狠厲瞪眼似的,慶祥神色悠然的說道「嘖嘖嘖!沒瞧見香香都快急哭了嗎?你這武夫啊!只懂得帶兵打仗,不懂得憐香惜玉,花兒再美也要有人憐惜才開得嬌豔。」

「她哭不哭甘你啥事啊?你少來攪和,小王我逗她兩句是看得起她……啊!唉喲!疼吶!又是妳這ㄚ頭偷襲我。」真是要命,每回在她面前他都沒的顯威風。

收回擰人的玉指,香香表情不悅的瞪眼「不可對你三哥大呼小叫,他為人正直、肝膽相照,是有情有義的男子漢,他是天上的神人,雲中的仙鶴,高潔如純淨的白玉,容不得一絲玷污。」

因為這次和寶玉的誤解事件,慶祥處處幫著她,力挺她,讓香香對慶祥的正直不徇私情操有了很大的好感。

「他是出土白玉?」呿!是死人的陪葬品吧!看似白玉無瑕卻內心污穢,一身的屍氣。

臉有點臭的寶玉心裡很不是味道,齜牙裂嘴「妳幹嘛喊他三哥,妳跟他有那麼親近嗎?來,叫聲玉哥哥,小王就原諒妳的大不敬。」

「……小王爺,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幼稚任性,學學三哥這般沉穩自持,別老像個無賴,盡做些損人不利己的無聊事。」香香擺出訓人的嘴臉。
「左一句三哥,右一句三哥,妳嘴巴不膩啊?小王我都聽膩了,春心亂動也要看對象,不要明明是一匹狼卻當成神來拜,小心拜出個邪魔歪道,不過神和魔其實差不多,全是往上飄的。」一說完他自覺有趣,拍著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的好兄弟,太可惡了。」香香氣極了寶玉的惡劣。

「香香,犯不著為了點小事動氣,他就是個見不得別人比他好的小氣鬼,妳跟他一般見識反降低我們的氣度。」人要笨到無藥可救,那就只能勸他節哀順變了,黃泉路上好走。

「三弟、三哥!」德昱和昊宇一旁低喚慶祥,希望他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別把事情鬧大。

可慶祥就是故意的,他本好心要幫寶玉化解他與香香之間的事,誰知這小子不知感恩便罷,還跟他大打出手,更可惡的是,他下手還不輕咧!他若是不把這股冤氣發洩一下,他就不叫慶祥啦!

「慶、祥、貝、勒。」這傢伙在說什麼鬼話,他真的太久沒練練拳腳了,生鏽的骨頭不中用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害你遭受了莫名的牽連。」香香歉疚對慶祥說道。
「別這麼說,都是自己人何必多禮……」慶祥眸底泛著笑意,悠哉說道。

「誰跟你是自己人,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是個貝勒爺,好歹有個分寸,隨意對個姑娘家胡亂攀交情像話嗎?」寶玉煞有其事的數落慶祥一番。

「還有妳啊!回去再背背『女戒』,記性不好就小楷抄上一百遍,男女大防妳丟哪兒去了?人家陰險朝妳一笑妳就暈頭轉向了,是狼是虎都搞不清楚,他那種貨色不是妳能沾的,給小王離他遠點。」他三哥慶祥就是頭不動聲色的白眼狼。

看到香香對三哥的溫順行徑,寶玉心裡發酸,用眼刀把兩人瞪得千瘡百孔,走向他們,將兩人隔開。

而一肚子花花腸子的慶祥根本是真正的黑心鬼,唯恐天下不亂「香香,妳被小王爺嫌棄了喔!」面容平和的慶祥繼續搧風點火。

「老三,你別再鬧了……」德昱低聲對慶祥說。

「慶祥,你給我閉嘴,少曲解小王的原意。」他瞪向兄弟,你想給小王添亂是不是?香香的腳是會踹出人命的。

真抱歉,我和你不熟,慶祥愛莫能助的聳聳肩,隔岸觀火「小王爺用心良苦,兄弟我省得了。」

「省什麼省,你在小王面前耍花樣?」寶玉狠狠一瞪,警告他少瞎起鬨,免得把他這大將軍給兜進了一片火海。

慶祥笑若春陽的一揚唇「小王爺的意思不就是嫌她女德有缺失,為人不知進退,一個普通平民女卻膽敢冒犯了『您』,如此大不敬,理應提頭來見。」

銳利的黑眸忽然一瞇,迸出無數凌厲「三哥,我忽然覺得讓你這樣的『人才』跟著我來打仗有些可惜了,放任你沒有官職更是埋沒了你的『才能』」。

「應該人盡其用才對,或許我該向皇上薦言,讓你到太子身邊當個言官,有你這般八面玲瓏的敵人,相信大清王朝千秋萬世,蠻夷不敢來犯才是。」兩個絕頂聰明的男子目光對個正著,交會出旁人無從得知的驚滔駭浪。

「小王爺瞧不起我就別來找我,窮酸的平民女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他不稀罕,她又何必湊上前自取其辱。

「香香,我沒、沒有門第之見啦!妳別……」寶玉急死了,就怕她真的聽信三哥的讒言,真的跟他翻臉。

不給他辯解的機會,香香搶著說道「哼!我們的交情到此為止,以後別再找我了,我也不會再理你了。」頭一甩,揚長而去。

「唉呀!真糟糕,香香好像真的生氣了,瞧她腳踩得多重,大將軍不趕緊追過去說兩句好話,哄哄小炮竹?一旦炸了,不知道是誰要叫苦連天喔!」慶祥一臉的幸災樂禍。

「閉嘴,還不是你造的孽,一天沒見我慘兮兮的哀號,你身上會癢是吧!」他邁開的腳又縮回來,一臉殺氣騰騰,似要尋仇。

「真不追?她看起來很火大喔!」他好意提點,算是盡一份兄弟情誼。

「是啊、是啊……寶玉,你還是去看看吧!」德昱也在一旁催促。

寶玉雙手一攤「唉!她這一氣啊!準會氣很久,新仇加舊恨,一時半刻是消不了的,我還是別去自找苦吃,等她稍稍消氣些我再逗逗她就沒事了,而且我想我們之間的情份是不會那麼容易說斷就斷的。」

「你確信?」人太自信不是好事。

「當、當然,香香心腸軟,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會沒事的。」寶玉逞強心虛說道。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慶祥嘴角微微一勾「也許她胸有丘壑,不去掛懷此事,可是寶玉莫要忘卻一件事,她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高文奇,你再不積極些,說不定下一次再碰面她已為人婦,挽著相公話閨房事……」

寶玉一聽,不作聲,兩眼瞇起。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要及時行樂,切勿錯放良辰美景。」積極點吧!小王爺,別以為一切不會變,佳人仍在原處等待。

「幫我盯著他。」寶玉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讓慶祥眾人聽得一頭霧水,但他冷肅的神色又叫人不得輕忽。

「香香?」

「高文奇。」

「高文奇?」

「科爾沁大圳開挖的工程皇上已經批准了,補助的銀兩也撥下來了,這大圳工程攸關著科爾沁子民的性命,朝廷相當重視這件事,所以幾天後我必須親自跟格爾勒去視察大圳的開挖。」約莫幾天會不在親王府邸。

「我記得那兒離薩達克的領地不遠?」慶祥問。兄弟倆鬧規鬧,可遇到正事,兄弟之間還是齊聚ㄧ心的。

「沒錯。」

「那就多帶點人去吧!別自恃才智過人,給人可乘之機,想到你靈前上香的人可是排到京城外了,你一條命吊著無數人的心肝。」暗箭難防,毒蛇一張口是注滿毒液的尖牙。

寶玉笑著一眨眼,神態頑劣。「帶太多人就不好玩了,總要讓人家有表現的機會,不先給點餌,哪能釣到大魚!」

「寶玉,不要拿自身安危開玩笑,他們可是不會跟你開玩笑的。」德昱嚴肅的警告寶玉。

寶玉沒多說話,走向慶祥重重的往他肩上一拍,交付重任「三哥,我自有分寸,幫我盯緊高文奇,他一有風吹草動立即飛鴿傳書給我,還有,別讓心思不軌的他碰香香,他要敢起邪心,你一刀剁了他的子孫根,有事我擔著……」寶玉說得慷慨激昂。

隔天,小雨來探望香香,兩人在房裡聊得正開心。

“咚咚咚”!香香和小雨,聽到了一陣急促敲門聲,會是什麼人?

香香打開門,立刻就見到了一張英俊的臉,噙著一絲邪邪的笑容。樣的笑容,在別的女人看來可以說是顛倒眾生,但在香香看來說要多驚悚就有多驚悚!

幾乎沒經任何思考,香香“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了起來。

寶玉見門被打開了,剛想抬腳進去,門又“砰”的一聲重重的撞上了,剛好撞到他的鼻樑上。寶玉下意識的擦了擦,白色衣衫袖口一片猩紅……
居然流鼻血了!

寶玉差點沒被氣翻過去,要是他挺拔的鼻樑被撞塌了,他要她……!這個狠心的女人,這下他們的樑子結大了!
哼!踹門嗎?他也會啊!於是寶玉做了件他認為沒啥教養的事……抬、腳、踹、門!

砰……!門被踹開後,香香和小雨就見到了臉色發黑,鼻子被撞得淌血的寶玉。

小雨終歸心軟,一見寶玉流了鼻血,立刻擔心的迎了上去「唉呀!小王爺你怎麼流鼻血了?沒事吧?」

「香香姊,妳就別再生氣了!妳不說了嗎?他被妳弄得都差點變太監了,妳若還把他鼻子給打歪了,這樣他就太可憐了……」小雨口沒遮攔的說道。

他、都、差、點、變、太、監、了!

寶玉聽了這句話,更是氣得暴跳如雷,這個可惡的女人!!!

香香見他鼻子被撞出了血,也有點心虛,弱弱的說「咳咳!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先是踢我,然後又是賞我一巴掌,這會兒更是撞傷我的鼻子,我看妳就是故意的。妳當我真的不打女人嗎?」寶玉裝腔作勢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說話的音量也提高了許多。
當然,會這麼說是不想在小雨面前太丟臉,太窩囊,其實他根本不介意香香這麼對他啦!

小雨並不知道寶玉的想法,見兩人鬥爭激烈,又聽到小王爺說要打香香姊,忙張開雙臂擋在面前「你、你不可以欺負香香姊!」

寶玉見小雨一臉天真的擋在面前,做出要保護香香的架勢,就更覺得這個丫頭可愛啊!相比而言,香香的面目也顯得更加猙獰可惡!

香香怒了,什麼叫她就是故意的!

小王爺,明明是你心思不正,我才出手教訓你的,都是你不對!」

香香悶坐在床上,背對著寶玉,也不跟他說話,忽瞥見寶玉動手脫衣服,她叫嚷「你、你幹嘛脫衣服?還不趕快把衣服穿起來!」
寶玉勾唇冷笑,裝純情嗎?見她有些驚慌,一時興起逗弄她的念頭,

「穿衣服?穿了衣服怎麼辦事?」
香香被寶玉圈在懷裡,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後背緊緊的貼在他滾燙的胸膛上,幾乎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胸膛的硬度。

「辦……辦什麼事啊?你有自己的房間,我們可是……分……分開睡的!」香香被寶玉嚇得魂不附體,連說話都結巴了。

寶玉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嘴唇落到她的頸項上輕輕觸吻,環住她纖腰的手也已經摸索著伸進了她的衣服裡。

「行,辦
香香怒了,她將全身的力氣都聚集到手肘上,向後對著某人的肚子,奮力一頂……「噢喔……喔喔……」寶玉沒料到這時候她還會施暴,一下子吃痛,放開了她。

然後由此聯想到這女人第一次對自己施暴時的場景,怒氣更甚。
寶玉迅速捉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她頭頂,然後傾身將她壓在了床上。
寶玉臉色鐵青的俯視著她,笑容邪惡「妳又妳竟然敢再次動手打我?」

那種語氣就像是不相信會有人敢打他一樣,氣勢凌厲,連香香都被他震懾到了。
是啊!她怎麼忘了呢?他除了是小王爺以外,還是那個叱吒戰場的神威大將軍啊!香香第一次意識到,他不僅僅只是一個混蛋男人。
「香香,別給我裝純情!妳難道是第一次見男人沒穿衣服嗎?」

香香眨眼想了想說道「我怕看了不乾淨的東西會長針眼。」

看了不乾淨的東西會長針眼?他的身體難道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這可惡的女人!真是很懂得怎麼惹惱他!

「小王爺,你可不可以尊重我一下,別老往我房間跑。」香香嚴肅說道。

「還有,請問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兒了。你要說的事情不是說完了嗎?」香香冷冷問道。

聞言,寶玉震驚,他的胃劇烈翻騰絞擰,胸口像被什麼擊中,有種想大口吸也吸不到氣的恐懼感。

真的還是決定要離開,無論如何都挽救不了了,是嗎?

那麼就分吧!她能狠得下心,他又有什麼不可以!不就一個女人而已,女人而已!走了這棵樹,他就可以擁有森林了不是嗎?

忿忿的一遍遍告訴自己,可是心還是疼得抽冷氣,寶玉倔強著不再去求她留下。

他也是有尊嚴的,為了她,他已經放下無數次身段了,她還想要他怎麼樣?

寶玉不發一語,甩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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