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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節似行雲當空掛,心如皓月照清輝
俗話說,很多事情來得好不如來得巧。
雖說離開漱香閣的時間稍有耽誤,但丁香與周清二人還是將回程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回到客棧,略事休息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寶玉與張逢便已自兩江總督府策馬返抵扶風居。
「屬下恭迎小王爺,小王爺辛苦了。」門外周清照例恭謹的問候著主子。
「嗯。」簡單一揮手,寶玉喉間滾了聲單音節,當是聽見,也算答覆屬下的問候。
眼神直接略過周清的大個兒看進花廳,一發現廳內了無人跡的寶玉劍眉一蹙地問道:「小周,香香呢?」
「回小王爺的問話,香香姑娘應該正在內室休息才是。」
因為下午陪丁香偷溜出客棧一事,一時間還沒養足膽子直接跟寶玉的眼光直接對上的周清,決定暫時維持著低頭姿勢答話。
「哦!!那你下去吧。吩咐店小二送些熱水進來,我想先沐浴梳洗一番再用晚膳。」
「是,屬下這就去辦。」深知主子向來好潔的習慣,小周一領命即刻轉身就走。
知道佳人安然無恙,寶玉那顆整天吊得半天高的心,總算能放下。
忙了一天的他面露疲態,隨即踏入雅舍找尋內心牽念了一整日的倩影。
放下手邊才翻了沒兩頁的東坡詞選。在裡頭就已經清楚聽見小王爺與周清間對話的丁香起身,迅速對鏡再整理一下自身儀容,確認的確看不出曾出過門的跡象後,便帶著一絲微笑轉身迎向甫踏進內室的寶玉。
不料卻瞧見寶玉一臉精神不濟的模樣,丁香方寸一擰。
清俊的面容似乎又比今晨分手時蒼白了些。
對了,剛剛跟周清說話的音調,不也是聽起來有些沙啞嗎?
心疼地嚙著唇,丁香快步走向寶玉身邊。
輕扶住寶玉的膀子,她不禁擔心地問道:「小王爺…,您可回來啦,很累了吧!!!」
嬌柔的嗓音鑽入寶玉心神,暖得令他身心疲憊驟消。
側頭衝著她笑,輕攬住佳人香肩的寶玉才要掀唇答話,丁香便已搶先一步,先發制人地道:
「先把茶喝了才准開口。」
邊說邊將身後几上那杯還沒沾口的碧螺春毫不猶豫地塞進寶玉手裡,丁香一臉不容分說的嚴肅表情,堅持要寶玉先潤喉後再說話。
「………」一詫。向來威風無比的怡親小王爺張嘴,闔上。
而後再張嘴,又闔上。無奈地搖搖頭,唇角淡勾的眸中帶著無限寵溺。
堂堂神威大將軍金寶玉不敢不受美人閨令。
不囉嗦,他爽快地一仰頭便將那杯溫度尚稱適中的碧螺春乾盡。
「現在茶也喝完了,請問娘子大人,我可以開口說話了嗎?」將空杯還給佳人,寶玉眼神戲謔地湊進丁香耳畔低喃著。
「人..人家..!你真可惡,又在那兒貧嘴了!!!誰是你娘子?!!!你可別胡說八道,讓人聽了笑話!」嬌聲輕斥著,一陣紅雲迭地飛上丁香的粉靨。
「欸!我哪裡說錯啦?!!香香,瞧妳剛剛的茶壺架勢都上哪兒去啦?再說,妳看這屋子就這麼一丁點兒大,裡頭不就只有妳我二人而已?所以這娘子二字,不是在說妳,難不成還是說我啊?」
「你…,我……」想起自己剛剛的小小霸道,紅唇蠕動著的丁香一時語塞。
「嗯…?怎麼?舌頭忽然被貓兒咬掉啦?不過呢,妳剛可說錯囉!!不該說我真可惡,而是應該說我,…真-可-愛-…吧。」
低頭貼近佳人唇際,故意將語尾三字字字拉長的寶玉將身畔嬌軀拉得更近,健臂一圈將之緊緊困入,一雙墨玉般的瞳子佈滿更多捉狹之色。
「討厭…!!!你…你還說……!!!」雪頰紅透了。跺了跺蓮足,丁香螓首一低,嘟著嘴偏頭索性不再繼續往下說。
見到麗容升起的陣陣紅潮倍加增豔,心神更形舒爽的寶玉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讓寶玉的頻頻逗弄逗得實在羞了,面帶嫣色的丁香乾脆轉身背對寶玉,佯怒不再搭理他。
「好好好!!!我現在不繼續說了就是嘛。我的好姑娘,我的好香香,別生氣,不生氣了好不好?」
見美人似乎真得要發嗔了的寶玉輕笑著,溫柔地勸著、哄著、誘著。
而後,將懷中還背對著自己的嬌影轉了個圈,寶玉長指一勾潔顎,讓丁香與自己又是眉眼相對。
深深凝住面前的可人,鼻間呼吸著近在呎尺的幽香,金寶玉心湖一陣盪漾。
今天一整天,因為公事被困在總督府脫身不得。
談軍務、談推演、談戰法、談預防、談對策、談…。
這一場商議什麼都談,談得寶玉是心神俱疲,躁得他直想挫火兒。
掛念著香香是否又會忽然消失,擔心她的回歸其實真的還是場美夢。
憂慮著選擇回到自己身邊後香香身家性命安危的寶玉,不停勉強自己必須把全副心神放在公事上頭,但他的心思卻總是時不時地飛回客棧裡頭。
他恨不得這場會議立刻結束,好讓他能快馬加鞭地回到佳人身邊。
討論進行間,寶玉的焦慮明顯地感染了與會的薩厚安與江南鐵騎營都統等人。
不明所以然,又不敢開口問的他們只能繃緊神經,戒備著神威大將軍隨時會燒來的莫名火氣,彼此間有默契地盡可能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將會議結束。
現下回到扶風居內,再次確定了這次擁有香香不再只是場夢的寶玉終於舒了心。
俯視著丁香眸中明晰可見的滿腔情意,看著總令他心神馳蕩的含羞帶怯與淺笑盈盈,寶玉感覺自己的心熱得快化了。
相對無語,濃情正灩。
饒他金寶玉是蓋世英豪,被譽為當世第一虎將與智將,眼下也成了繞指柔。
不自覺更加重圈緊懷中嬌軀的力度,彷彿這一世都已經被圓滿的寶玉愣忡地看著懷裡怎麼也瞧不膩的婉約醉人,無力抗拒,更無意去抗拒這潭濃醇。他微醺地任胸腔內的洶湧繼續撩撥,由著它們攪得他心神理智無止盡地狂亂翻迭,卻只覺倍加飽實滿足。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