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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鄉系列之一 晴雪
★築夢坊★
楔子
十二月，在西方是一個純潔而充滿夢想的季節。
在遙遠的東方世界一角，儘管沒有白雪與霓虹的妝點，[夢]依舊正在延續……
故事
壹.
陰雨綿綿是台灣冬季的特色。突然而來的寒流，與悶死人的濕氣更是標準的令人沮喪至極。
不若一般東區的熱鬧與人來人往，在東區的某條巷裡，身著深色毛呢西裝的裴慕帆R正垂著頭緩步前行。看他那心情不佳的模樣，似乎有什麼事正困擾著他，以至於令他頹喪到連打在身上的傾盆大雨與刺骨寒風都渾然不覺。
驀地，巷尾不遠處的一抹昏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抬頭揉了揉眼，再向前走幾步，瞇起眼定睛想看清光源。只見光源處的一個歐式的招牌上，寫了三個字「築夢坊」。裴慕帆再次住腳回顧了四週一會兒，
『這明明就是住宅區…哪個頭殼壞掉的人會想把店面放在這種貌不經人的小巷裡﹖呵，還狂妄的自取店名為"築夢""呢。在這種現實充斥的二十一世紀，誰還敢有夢啊』。
尋思至此，裴慕帆好看的嘴角不由的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在洛杉磯房地產業界，裴家的名氣算是不小的。一家的商人卻偏偏出了他這個不聽話的長子。
一年半前，裴慕帆堅持不願介入家業，而選擇了他所喜愛的室內設計師一途，又因他堅持要一個人回到台灣發展，把裴家一家上下弄得雞飛狗跳。可惜，他運氣不好，此時台灣正逢經濟不景氣的時刻。
自己工作室兩個月前所接下的幾筆大型設計案;全因幾位業主財源匱乏而宣告惡性流產，唯一剩下的兩件案子亦是汲汲可危。更背的是，與自己交往半年的女友管淨音竟在也在今日正式求去，連個清楚的理由都不肯給他……
看著眼前向自己大膽宣誓著「美夢存在論」的招牌，裴慕帆心下不僅不以為然，更有想要拆了那招牌洩恨的衝動。但握拳死盯著招牌的他，一雙腳卻像自己有思想般的，不自覺的一步步向前移動………
正要伸手推開店門，不料眼前精緻的鋁製雕花店門卻已自動打開。只見一名相貌清麗的女子握著把手，對他柔笑道：
『先生，歡迎光臨築夢坊。我叫段緋，是築夢坊的主人。在這兒您可以盡情放鬆自在。更也許，在這兒您會找到您所希望的夢想。』
裴慕帆楞了楞。
『多奇怪的開場白啊，倒是頭一次聽見店家這樣招呼客人』。
裴慕帆暗忖，心下火氣竟不自覺的降了許多。
似乎看見了來人的壞心情。段緋絲毫不以為意的將素手一招，暗示他隨她進入店中。短短的幾秒鐘裡，裴慕帆已運用自己設計師的專業本能，將前方女子逕自打量了一回。
紅衣女郎蓄著一頭俏麗短髮，樣貌雖不算絕色，但堪稱秀麗。說話的聲音雖非宛如黃鶯出谷，亦自有一番閑適…..
不過;真正吸引人的，是她週身所散發出的，那股無法言喻的神秘感，令人更加不自覺的想再探究竟……
『年紀約二十八九歲左右吧』他想。
選擇了吧台區坐下。裴慕帆環視了四週一會兒。
築夢坊店面的設計十分簡單高雅。壁上的傳統歐式仿燭燈火，正盡忠職守的為這佔地不大的店面閃爍著光芒。
角落的音響亦流洩著輕柔的爵士鋼琴音樂。鵝黃色的牆上掛著幾幅說不出年代的中古畫。整家店裡只放了三四桌四人座的咖啡座與一組黑白相間的雙人沙發。
赫然間，他發現自己是這家店除了段緋以外唯一的人。
老天，這家酒館居然連個服務生都沒有……
本能的看了看腕錶，錶針正指著晚上八點鐘。
八點，這不該是情侶約會吃飯的時間嗎…
這家小酒館的確構得上現下流行的流行語- 燈光好氣氛佳。
『看店內生意如此慘澹的模樣，恐怕也快像自己的工作室一般的經營不善了吧。』
不覺的再度思及自己最近的霉運與虧損。裴慕帆心中又是一痛。
待回頭尋找著正在吧台後忙碌的段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好心，竟讓這個素來以冷淡聞名的男人開口道：
『段小姐，難道沒想到換個新店面嗎﹖現在時下經濟這麼不景氣，若不加把勁，生意很難做的，尤其是餐飲業。空有好裝潢是賺不了錢的。』
只見段緋慢條斯理的將一杯調好的飲料放在他面前輕笑道：
『我不在乎賺多少，我並不缺錢。築夢坊做的原本就是緣份的生意，有緣的客人自然會找得到。我又何必辛苦換地方…吶，這是本店招牌的調酒「倫敦之霧」，您喝喝看，味道不差的。若您試過卻不喜歡，我幫您重新調杯您喜歡喝的飲料，這杯就不收費了。』
『哼，有人就是這樣蠢，明擺著的商機當垃圾。這種人是無法體會到一般行業步步為營，時時擔心有突發狀況的辛酸的…就像…………』
聞言閉上了嘴，裴慕帆心裡卻低咕著。
完全沉盡在無法克制的自憐與憤世嫉俗的心情裡。他舉起了酒杯，狠狠地一口乾盡了杯中的飲料。
『咦﹖』
這調酒果然如酒館主人所言，十分的特別。
不僅是口感甜中帶微酸;灰色的液體更溢著淡淡的檸檬混柑桔香，喝來清爽入喉。即使像剛剛自己那樣粗魯的喝法，仍然絲毫不覺酒精嗆人。
『難怪說是招牌調酒……』
搖搖杯中殘存的灰色液體。他好奇的暗忖。忽地;感覺到週遭不尋常的安靜氣氛，裴慕帆趕忙起身環顧著四周，找尋著酒館主人。
只見段緋舒服的斜靠在吧台後方的單人小沙發中。明顯的，正享受著手中的讀物。偶而，唇邊還隱約可見地漾起淺笑。看來，這本書十分的有意思，讓她對客人情緒上的起伏毫無知覺。
皺了皺眉。裴慕帆憶起了段緋招呼他入店時，古怪的可以的話。
『段小姐，你曾說在這店裡可以找到夢想，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像我說的，如果來我這兒的客人有夢想圓，那我這兒就會有可以成真的夢可以賣。這一切就像裴先生您所從事的職業一樣。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交易罷了…』
闔上手中的書，段緋起身再次為他調製第二杯「倫敦之霧」。
聽到她自然地喚出自己的姓，他不禁又是一楞。
『妳怎麼知道我是誰，我是做什麼的…我從未在妳面前提起過，而我很確定我們從來不曾見過。』
一抹促狹的淺笑浮上段緋的臉龐。順著自己將調好的飲料遞給他之勢，她纖指輕點著一張躺在吧台上設計精巧的滾邊名片。
歐亞室內設計工作室設計師/負責人 裴慕帆
『我放在外套內袋裡的名片怎麼會無端的掉在這吧台上…。』
難掩心中訝異。裴慕帆伸手摸索著放在自身西裝內袋裡的名片盒。
『還好好的在這兒呀…』
隱約的本能，他知道這家小酒館的確透著不少古怪。而原因，又全指向眼前這名姓段的紅衣女人。一向不信神鬼之說的他，亦忍不住的寒毛漸豎，背脊發涼…….
彷彿看穿了他的疑慮一般。段緋淺笑著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背。聲音溫雅如初：
『裴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否有什麼宗教信仰。但您放心，我不是什麼鬼魅之類，只是剛好有點特殊能力的凡人。瞧，我手是溫的，也有影子。所以，您還是別想太多。段緋的確只是個再單純不過的賣夢人，絕對沒什麼害人之意。』
直視著眼前佳人。的確，她看起來與眾人沒什麼不同，除了那渾身透出的神秘感外….
片晌，裴慕帆略一咬牙問道：
『如果說我相信妳。段小姐，妳賣夢的代價是什麼﹖』
安靜的直視對方漂亮的黑瞳。彷彿看透了他的思維，段緋道：
『我不是惡魔鬼怪，青春壽命與靈魂對我無益。我收費向來是因人而異。對您，我的要求會是您手上祖傳的那一對龍鳳雙飛玉玦。我並不急，所以還請您仔細的考慮我的條件後，再決定您想圓的夢是否值得這筆買賣。』
在裴慕帆有機會回答之前，眼前的曼妙身影已迅速隱入後方的休息室內。死盯著那扇白色的木門;獨坐吧台的他，臉上的表情是錯綜複雜而震驚的。
『我到底要的是什麼﹖誰來告訴我….值得嗎﹖』
慢慢的啜飲著調酒的他。忍不住抱頭低吟….
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掙扎與痛苦。
貳.
木門後的辦公室佔地寬廣。室內裝潢亦如前面酒館內一般，十分簡單雅致。
透過昏黃溫暖的燈光，角落可見一張古典歐式翻開式寫字檯。
房間正中擱著兩張坐臥兩用雙人沙發，再配上一張造型奇特的木製咖啡桌。
房間的四周更環繞著不少開的十分茂盛的盆栽造景。
當然，更少不了的是那抹正略為屈身在植物前，努力為眾盆栽們解飢救渴的紅色身影。
驀地，忙碌中的人兒手上動作突然一停。只見她寒著一張臉，低聲喝道：
『影子，既然來了幹什麼不出來。躲著好玩兒嗎﹖難道還要我去抓你出來﹖』
語未畢;一團黑影已在段緋身後，逐漸凝聚為一位身著中式白長衫的溫雅年輕男人形體。
『緋，妳說話的口氣還是一樣衝。連對身為老朋友的我都絲毫不假詞色。難怪方妍那丫頭總說妳的脾氣有時像團火，走到哪兒燒到哪兒。』
被喚做影子的男人搖頭苦笑著。
段緋悶哼了一聲道：
『我向來對那種愛用隱身術在我家神出鬼沒的同伴懶得客氣。很不幸，你們兩個都是在我這兒榜上有名的喜歡搶「我是第一名」的傢伙。你們這叫咎由自取。活該！』
聞言，影子只是微笑不語。
與段緋認識有五百多年了。這漫長的時間裡，眾多同伴間總是每幾百年換一次地盤。
就像現在，自己屬意上海，方妍喜歡舊金山，而段緋則選擇以台北做為暫時的停留點。他們並非常人口中的妖魔鬼怪或是神佛。他們只是一群與時光共存….與眾不同的寂寞小族群。
每人各有所長，自有責任。
段緋是個築夢師，也是個賣夢人。方妍是算命師、秦邵君是個虛擬現實創造者、
石芝韻是監督人，也是時間的監看著。
而自己則是個喜歡與人的壽命做拉鋸戰的人。
『聽說你找到了龍鳳雙飛玉玦了。』
隨意的挑個舒適的姿勢，影子讓自己愜意的坐在沙發上。
段緋聳聳肩，抬手指指門外：
『還在外頭，我等等還要去等他答覆。不過，這筆生意應該談得妥。』
聞言，影子微笑道：
『不錯嘛，妳的庫存又可以多一樣古珍玩了。哪天我真該叫其他人全到你這兒聚聚，讓大夥兒一起開個古物鑒賞會什麼的。』
對於影子的提議，段緋只是不置可否的把雙手一攤。順便抄起幾上還剩半瓶水的澆花水壺，順勢塞到對方手上賊笑道：
『影子，你既然老是有空來這兒跟我閒抬槓。想來你一定也很有空可以替我把這幾盆盆栽澆完，順便略作修剪吧。我先出去招呼客人，等他走了我們再出來好好聊聊…』
原來自己一來就先給人削了一頓不算，還給主人硬安上了差使來兼做免費園丁…..
『想我對付自家花園裡花花草草還沒這麼勤快呢…』
苦笑的望著手中的水壺與桌上看似正在與他示威的修花剪。影子只得認命的起身，無奈的開始自己的「義務」。
參.
木門門板開啟時的摩擦聲響，驚醒了正沉浸於心理掙扎中的裴慕帆。當那纖長的紅色身影再度來到自己面前時，跳出沉默，他鼓起勇氣道：
『我考慮清楚了。我決定要跟妳買個可以成真的夢。玉玦我可以當報酬付給妳。不過，妳必須要等上幾天，等我想辦法把東西從我爸媽銀行的保險箱裡弄出來才行。』
段緋略一頷首表示這樁生意已經成交。簡單扼要地，她道：
『請您記住，我對每一個到我這兒的客人只賣一個夢。不能多也不能少，已定交易更加不能改。所以，您最好先想清楚您要委託什麼再說。』
聞言，裴慕帆的一張俊臉轉瞬間變得十分猙獰可怖。眼神更是充滿恨意與怒氣。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道：
『我要管淨音那婊子回到我身邊成為我的奴隸，一輩子都不能夠再離開我！』
看著面前明顯的已被報復心完全蒙蔽的對方。段緋輕歎一聲：
『愛情如風。來去自有其道理因果和緣分。您真的確定管小姐的來去與否，真值得您用一對可能價值連城的玉玦來換…』
猛地一敲吧台，裴慕帆抬頭惡狠狠的對著她大聲咆哮。
『從來沒有人能夠背叛我。我以前不曾允許，現在不會接受，未來也不打算破例。管淨音既然曾是我的女人，那她就註定該一輩子都屬於我，跟著我。她今天看我落魄就選擇離開我。妳說，我怎麼嚥得下這口氣呢﹖我無法容忍我的女人這樣背叛我。妳現在給我聽清楚了，我要她付出她應該付出的代價。對於我這樣的一個小要求，妳這個自稱賣夢人的商人，該不會該死的連這點小事都要說做不到吧！』
平靜的看著眼下失去理智的他，段緋搖頭道：
『裴先生，您誤會我的意思了。這件事我當然可以辦到。我只想重新確定這是否真是您心中所想要的。因為，打下的合約是不能改的。既圓之夢更加無法改變它的結果，就算您再後悔也不行。既然;這真是您的要求，我一定會去執行。按合約來說，圓夢的實現期是一個月。若一個月以後我還是沒有成功，我便不會跟您收取任何費用。但我還是會繼續試到成了為止。反之，若是在時限內有成，我會自行向您索取酬報，所以您也不必再親自來一趟築夢坊。』
再次用確認般的眼神直視著眼前的紅衣人兒，裴慕帆彷彿洩恨般的一口氣將杯中餘酒飲盡。將酒帳擱在吧台後，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築夢坊。
目送著漸行漸遠的高大身影，段緋眼中泛出了一絲不知名的憐憫。
不知何時已從後方休息室裡溜出來的影子，猿臂一伸輕攬住她的香肩…
『這一切都是客人自己的決定。我們身為執行者又何必替他們的愚蠢而感到難過呢﹖』
略一旋身，沉默的她輕輕地偎入了影子寬闊的胸膛，渴望為自己心中那不知名的落寞感尋求一份溫暖的慰藉……
肆.
兩星期後，各大報的社會版新聞欄，刊登了一則卡車司機酒醉肇事逃逸，將對方來車道來車駕駛與乘客撞成一死一重傷的案例。
而那位位於副駕駛座上不幸成為植物人的女子，名字就叫做「管淨音」…..
是另一個細雨迷濛的夜晚。裴慕帆再度來到東區。
他狂怒的開車橫衝直撞，心中則不停的發誓自己一定要揪出那個自稱是賣夢人的女騙子。他要知道她為什麼讓他心愛的女人變成今天這樣悲慘的模樣……
巷內燈光依舊昏暗。隱約地，他看到街角的店招牌「築夢坊」再次出現眼前。
跳下車，毫不客氣地衝入店內。店內依舊冷清，但熟悉的紅衣女子卻看似早知他會出現一樣，已垂手站在吧台前等著。
瘋狂的搖撼著段緋纖弱的身軀，裴慕帆怒氣衝天，失控的在她耳邊狂吼道：
『妳這心腸毒辣的魔鬼，妳有什麼權力這樣傷害我的小淨。她做錯了什麼嘛！你卻這樣害她，妳說，妳說………妳害得她變成這樣，對妳有什麼好處。妳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不會放過妳的！』
段緋面無表情的撥開他緊扣住自己雙肩的手。
『裴先生，您這麼說可就錯了。我只是照著您的要求，圓了您想要的夢罷了。當初打合約時，您並沒註明要怎麼樣的管小姐。
您說 「我要管淨音那婊子回到我身邊成為我的奴隸，一輩子都不能夠再離開我。」不是嗎﹖』
裴慕帆偉岸的身軀，不禁因為劇烈顫抖而向後狠狠的退了好幾步。
是的，他當時是這麼說的。但他是被氣昏了頭，才會發狂說這種話。
忽地，他抬頭緊握住段緋的手，雙眼含淚的祈求：
『段小姐。我要跟妳再買一個夢，我要小淨活得健健康康，我要她回到原來的模樣。只要妳答應我，妳要什麼代價我都給。』
聞言，段緋冷笑的摔開對方緊握著自己的雙手道：
『裴先生，我曾經說過，既圓之夢是無法反悔的。再說，您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令我感興趣的東西可以給我當報酬了。我想，您還是請吧，我還要做生意呢。』
段緋冷酷的一席話聽在裴慕帆耳中仿若雷殛。如同行屍走肉的他，踩著不穩的步伐離開了築夢坊。
一身濕的回到車中，仿若失神般，他凝視照後鏡裡的自己，久久不發一語。
鏡中倒影依舊是自己那張熟悉的臉孔，卻也是如此的自私醜陋…
『天哪，誰來幫幫我…』面對鏡中的自己，他無助的嘶聲吶喊，頹然掩面痛哭著……
現在的他是多麼的後悔。他埋怨自己的心胸狹窄，更痛恨自己的狂妄無知。
現在，他只想告訴他的小淨，他真的愛她。還有;他要為自己過去的孤高癡愚而道歉，還有….還有….
只要，她能夠醒來，再對他笑一笑…..
傾盆大雨。路邊蒼白的街燈，依舊無私的將它所擁有的全部光輝，悲憫的分享奉獻給往來稀少的路人與車輛。
它溫柔的呼應著傷心人的聲聲椎心呼喚，亦沉默的擁抱著眼下斷腸人無止盡的心碎與悲嘆…..
再續
傳說，在台北東區的某條暗巷中，藏著一家專門買賣夢想的歐式小酒館，叫做「築夢坊」。
當來人真心有夢想買的時候，他就會自然而然的找到那條巷子，以及那間位於巷尾的酒館。到時，有位身穿紅衣的美麗女郎，將會為來人打開那扇通往圓夢之旅的雕花大門……
(全文完) |
